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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是錯覺嗎?巫筱曉覺得那道黑影看起來很寂寞,孤零零的,仿佛這世上沒有其它人,只剩他一個……

  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他側過臉,看見失了神的她,笑道:「喲,這不是我們那位號稱擁有一雙寶貝小蓮足的巫筱曉大師嗎?」

  這嘲諷的話語,成功打散巫筱曉方才突生的傷感。

  這傢伙,開口就沒一句好話!黑暗中,她向他投了記衛生眼。

  嘖,剛才那一定是幻覺,絕對是!真是糟蹋她難得的多愁善感。

  「你在抽煙。」沒有疑問、沒有驚訝,她只是單純的控訴。

  「煙味飄進客廳了嗎?」

  「不是。」她搖頭,站在原地。「水果。是美眉要我拿水果給你吃,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她急道,像在澄清什麼。

  雖然看不真切,伹她可以感覺到卞翔正在看著自己。

  那雙眼像裝了紅外線裝置,能穿透黑暗,清楚地看見她每一寸表情。

  她動了動肩膀,卞翔悶不吭聲的凝視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你的腳好一點了嗎?」他突然問。

  「只差不能亂蹦亂跳。」她聳肩。

  卞翔轉頭俯看地面。「你住得很高。」

  「才十樓,哪算高,這棟大樓有二十三層呢。」開始發酸的手提醒了她,「喂,你不吃嗎?不吃我就端進去囉。」

  「你拿那麼遠我怎麼吃?」

  哇咧!「你真當自己是大少爺啊,還要我送到你面前!」

  話雖如此,她還是老實地拐著腳跛行向他,踏出從客廳投射出的燈光範圍,踩進黑暗之中。

  「要不要我喂你吃啊,大『便』公子?」

  「你男朋友從來沒嫌你太牙尖嘴利嗎?」真是好修養。

  「我沒有男朋友。」從來沒有。

  「分手了?」

  「你非逼我說出那四個字來不可嗎?」她慶倖陽臺沒有點燈,不然他一定會發現她臉紅的窘境。

  「哪四個字?」他故意追問。

  可惡!咬了咬牙,巫筱曉進出四個字:「從來沒有!」好恨!

  「喲,幸好呵,男人果然是視覺的動物。」

  「什麼意思!」暗示她長得醜嗎?

  「不不,我的意思是說那些男人太沒眼光了,像你巫小姐這麼好的女孩還看不上眼,嘖嘖,真是太糟了。」他搖頭加歎氣,表示自己的誠懇。

  巫筱曉並沒有像他所預料的又被激起怒氣,反而突然安靜下來,一會兒後,淡淡地說了句:「他們不敢靠近我。」

  「嗯?」投向夜空的眸子終於轉向她。

  「他們認為我很怪,研究各種宗教,有時還會去各個宗教的聖地參拜,帶回一些特殊的東西,沒事就喜歡占卜,占卜的結果通常又很準確,他們——」自嘲地笑了笑,纖肩跟著垮下。「他們覺得我像女巫。如果現在是中世紀,我大概早就被綁在木樁上,處以火刑了吧。唉,交朋友都還要考慮再三,當情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就怕哪天惹我不高興,會被下符、詛咒或者下降頭。」

  「你真的會?」

  「白癡!我學那些做什麼?!如果真的學會,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你!」

  「哇!」卞翔故作害怕地拍著胸口。「我好怕啊!」

  「卞翔!」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她最後哼了聲,轉頭不理人。

  「哎呀呀,何必生氣呢。」他只是說著玩,幹嘛那麼認真。「來來,吃顆葡萄,養顏美容又補血,很甜的哦。」

  「我買的當然甜!」借花獻佛,誰希罕!

  見她不為所動,卞翔只好把手上的葡萄丟進嘴裡。

  半晌,巫筱曉首先捺下住沉默,主動開了口:「喂,你有沒有女朋友?」

  「怎麼?想當我女朋友?」他不答反問。

  「呿,只是隨便問問啦!當你女朋友又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的確是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有的……只是被冷落的傷心。

  氣氛急轉直下,凝結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沉重。

  呃……她好象說錯話了。「談談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小孩子管大人的事幹嘛?」他故作輕快的響應。

  巫筱曉並不笨,怎會聽不出來他不想談這件事。

  「不想談可以不要談,我不是小孩子,是二十四歲的成人,我懂的。」如果是小孩子,大可以耍賴逼他說,就因為不是,才會識趣地放過他。

  「呵,你懂什麼?」

  「我懂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就像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剛才跟你說的事,連我哥和美眉都不知道。不怕我的,只有我哥、美眉……勉強再加上你。」

  「為什麼告訴我?」

  她聳肩,連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算是我的榮幸嗎?」輕忽的語氣為他惹來一記白眼。

  「不要說出去。這件事到你為止,不准說出去。」巫筱曉警告道。

  「我是那種嘴碎的人嗎?」

  「誰曉得,你平常裝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誰知道肚子裡裝了多少壞水。」

  他幾乎要歎氣了。「只有你不認為我是那樣。」是他裝得不像,才讓她看出破綻來的嗎?

  「我看人是看本性的,先生。」

  「是是,巫大師。」他故意以輕快的語氣掩飾內心微訝的感受。

  隨著相處日久,他愈來愈相信她那天之所以能說出毒鯨的名號,真的是靠特異能力從黑仔身上感應得來的。

  而她偶爾出現的敏銳直覺,更讓他吃驚。

  但只要他不說,她就不會知道,她那敏銳的直覺,經常讓他有想逃開的衝動,但礙於工作,不得不克制。

  幸好,她敏銳歸敏銳,注意力倒是很容易被移轉,好比現在——

  「你在敷衍我!」

  「我哪敢啊。」如他所料。呼……安心地鬆口氣。

  「你當然敢!」

  「冤枉啊,大師。」

  不知自己掉入陷阱的巫筱曉氣蔔心頭,哇哇大叫:「卞、翔!」

  「在,不知大師有何賜教?」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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