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不招禍自來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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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眼斜瞟。「怎樣認識?」 「我有一次跟監,監視的對象就是我老婆,當時是為了保護她這個目擊證人,保護到最後乾脆娶回家當老婆,堂堂正正保護她一輩子,嘿嘿……」說到年輕時的晴史,老陳一張臉更紅了。「警察很容易跟被害人、證人,甚至是犯人談戀愛哩。」 「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我跟她身上。」卞翔說得篤定。 「廢話!」巫筱曉首度與他站在同一邊。不過,很快又回到對峙狀態,「姓卞的,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話,我就自己——」 話末說完,卞翔已接過盛滿食物的碗。「不吃白不吃,我當然吃。」 「早吃晚吃都是要吃,哪來那麼多廢話!」她白他一眼。「害我被陳警官誤會,一世清白差點毀於一旦。」 「這句話是我要說的。」卞翔不甘示弱地頂回去。「原封不動送還給你。」 「卞翔!」死變色龍,又擺出那張無賴痞子臉!巫筱曉暗罵在心中。 「筱曉,吃飯的時候別動氣,當心消化不良。」走出廚房的趙美眉看了好友一眼,隨即將注意力放在卞翔身上。「怎麼樣,卞警官?合不合你的口味?」 「很好吃。」他投以讚賞的微笑。「米酒有燒過對吧?」 見她點頭,他才繼續道:「只有燒過米酒,湯頭才會留下濃烈酒味,入口卻不刺喉;麻油香味濃厚,但喝起來不油膩;鴨肉炒的火候控制得很好,肉咬起來勁道十足,不會太老。麻油麵線就更不用說了,麻油和鹽的調味適中,青蔥經溫火慢炒,不但增加翠綠色澤,也炒出蔥的香氣,再加上香菜佐色提味,更是清香爽口,你的手藝真好。」 行家一開口,便知有沒有!一番中肯的評論下來,很輕易便贏得廚娘好感。 趙美眉高興地坐在他身旁。「你喜歡就多吃點。」說話時,不忘把原本放在巫筱曉面前的麻油麵線改端到他面前,以答謝他的讚美,「來,千萬不要客氣,吃不夠廚房還有。」 「謝謝。」卞翔不吝惜地給予笑容。 兩人相談甚歡的畫面可把巫筱曉氣炸了,一雙眼夾帶殺氣來回掃射室友及笑意盈盈的卞翔。 幾句話就把她的室友收買,好你個卞翔! 「美眉!」巫筱曉咬牙。幾句話就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好你個豬頭美眉,這麼容易被騙!「你忘了嗎?我們可是他眼中的嫌犯哩,用不著對他那麼好。」 「來者是客嘛,就是因為有卞警官和陳警官,我們最近晚歸也比較安心不是嗎?」有警察跟在後頭,走夜路也不怕。 「可是——」 「乖乖,這塊豬血糕給你哦,小心燙。」趙美眉夾了塊豬血糕到她碗裡。 當她是三歲孩童啊?巫筱曉冒火的眸寫著怒意,可又拿負責掌廚的好友沒辦法。 人家煮飯洗碗的都不介意多煮幾份材料、多準備幾副碗筷了,她這個只負責吃的人還能說些什麼。 可惡!用力一咬,巫筱曉索性當嘴裡的豬血糕就是卞翔,用力的咬咬咬!哼哼! 就這樣,卞翔成為巫筱曉與趙美眉閨居的固定訪客,只要他的班撞上用餐時間,便會成為兩個女人的座上賓。 晚餐時間,門鈴聲響。 「筱曉,開門。」廚房裡,趙美眉喊著。太瞭解好友和卞翔互看彼此不順眼,筱曉絕不會主動去應門的。 「是、是。」心不甘、情不願,巫筱曉哀怨至極地從沙發上爬起來,一拐一拐地往大門走去。 「晚安。」門外,卞翔依舊是那一千零一號笑容。 巫筱曉撇撇嘴。「又是你。」 「是啊,就是我。」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姿態,著實氣煞人也。 不過,巫筱曉今天戰鬥力因為受傷而銳減,不屑與他吵,門一開,人就吃力地跛行回客廳。 卞翔注意到了。「你的腳怎麼回事?」 「扭到。」她簡單帶過,坐回沙發上,心思回到電視,顯然沒有多談的打算。 「我看得出來,我是問怎麼扭到的。」 「要你管。」 從她口中問不出答案,卞翔改而問向剛端菜出廚房的趙美眉—— 「她的腳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那張紙箋惹的禍。自從筱曉吃到自己做的預言箋之後,什麼倒黴事都踫上了。」她索性將最近在巫筱曉身邊發生的大小意外,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呵,你可以出書了。」他調侃道。 「卞翔!」巫筱曉氣得大叫。不表示同情就算了,還幸災樂禍! 「是能出書了。」趙美眉同意地說,接著歎了口氣。「如果遇上的是些小事就罷,偏偏今天還差點去撞公車……老天,公車哩!只有扭傷腳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邊搖頭邊轉回廚房。 撞公車?卞翔將眸光移向沙發上的人兒。「是不是超能力者都會做出怪異的舉動?改天就算你說要去扛一〇一大樓,我也不會感到意外。」 「卞、翔!」被他一激,巫筱曉當不忘記自己腳受傷,整個人咻地跳起來,而首先著地的正好是她受傷的可憐右腳,痛得她又慘叫一聲倒回沙發上。 「好痛!好痛痛痛……」痛得她眼淚直飆。 如果不是還有點良心,卞翔鐵定會狂笑不止。 「死卞翔!我痛得快死了,你還像個木頭杵在那邊看戲!枉費我放下私人恩怨請你吃飯、煮咖啡給你喝!你這個忘恩負義、無情無義的大混蛋!」 他聳聳肩,走至她身邊,一屁股坐上沙發前的茶几。 「你什麼時候請我吃過飯了?」煮飯的人是趙美眉又下是她。 「至、至少我煮咖啡給你喝過。」她臉有些紅。 「是啊。真令人驚訝,你竟然煮得一手好咖啡。」說到這個,卞翔想起兩人櫚遇的那家咖啡館。 記得他點的那杯炭燒咖啡,好像也出於她之手。 那家咖啡館叫什麼名字來著?好像是德文,嗯……G什麼的…… 「喂,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回過神,他拍拍自己的膝蓋。 「幹嘛?」 「把腳放上來,我看看。」 「你行嗎?」 「當警察的多少會一點處理創傷的技巧。」他說,邊脫下她的襪子,仔細審視腳踝的傷勢。「三折肱而成良醫,對於處理扭傷我還有點自信。有沒有推拿藥酒?」 「下面。」巫筱曉合作地指著茶几下方,但仍有些不放心,「你真的行嗎?」 彎身取出藥酒,卞翔坐正看她。「你說呢?」 「本姑娘就勉強相信你這一次。」哼哼! 聞言,玩世不恭的面具不自覺地多了一抹真實的柔和。「那我還要感謝你了,巫大小姐。」 「不客——嘶!好痛!」 「忍耐點。」卞翔一邊說,推拿的手勁也因為她的痛呼而減輕。「這樣就不痛了吧?」 「還是好痛!」嗚嗚……她眼眶盈滿兩泡淚,直盯著自己被抓握在他大掌裡的可憐小腳。「卞翔,你到底行不行啊?」 「男人最忌諱女人質疑自己『行不行』。」揉按的拇指添加一成力道。 痛!「都什麼時候了,還講黃色笑話!輕一點啦!」 「喲,小姑娘頗有慧根的嘛。」 「呿!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真不該把我的寶貝小蓮足交給你!」她後悔極了。 卞翔忍俊不禁,哈地笑出聲。 「你笑什麼?!」氣死人!她疼得掉淚,他卻笑到抱肚皮! 「這世上大概只有你會把自己的腳說成是寶貝小蓮足——真是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屁股紅,哈哈哈……」 「卞、翔!」她抬起沒受傷的左腳狠狠往他笑得發顫的肚皮一踹。 「嘿!」卞翔騰出手,正好來得及接住她這臨門一踢。「這麼狠?」 「就這麼狠,怎樣?」下頷挑釁地朝他一拾。「有種你咬我啊,誰怕誰!」 卞翔只覺得又氣又好笑。「別忘了你的右腳還在我手上。」 她直覺想收回腳,偏偏被他抓得牢牢的。 「放開!」 「不放。」扳回一城,卞翔笑得開懷。「反正早痛晚痛都要痛,就當是懲罰你對我卞大公子的不敬,在下不客氣了。」話方落,推拿的力道不再保留。 「啊啊——」殺豬般的尖喊登時響徹室內。 什麼卞大公子!根本就是大「便」公子! 疼、疼死她了,嗚嗚……她的冰清玉潔小蓮足! 嗚……主人我對不起你,害你慘遭毒手摧殘。 盯著已纏上固定繃帶的腳踝,巫筱曉一張小臉皺得像小籠包似的。 此時,趙美眉端著切好的水果走出廚房。「卞警官人呢?」 「外面。」她指指陽臺。「他說要到外頭靜一靜。」 嘖,言下之意不就是嫌她太吵嗎?這豬頭!以為她聽不出來啊! 「那你把這些拿給他吃。」趙美眉將一部分水果裝盛到另一個盤子上,交給室友。「哪。」 「為什麼是我?」她抗議,「我是傷患耶!」 「筱曉,雖然你表面上怨他把你捏得很痛,可是你的腳真的有比之前好點了吧。」趙美眉了然地看著好友。 「呃……」這點她無法反駁。 「所以囉,你這個傷患還不去謝恩?」趙美眉將水果盤塞到她手上。「去。」 「是……」 巫筱曉跛著腳,舉步維艱,蹣跚地往陽臺移動。 平常她是可以耍賴裝無辜,但現在——很難,尤其在得知卞翔之所以變成如今這模樣的原因之後。 那晚來找她的水藍色身影登時浮上心頭,細細柔柔的嗓音帶著懇求,仿佛她是她最後一線希望…… 唉……她怎麼拒絕得了? 走出陽臺,沒有點燈的小小空間,除了附近住家映像而出的黯淡燈光外,只剩一片黑暗,而隱在黑暗中的影子,手中似乎拿著什麼,一點火光隨著黑影的呼息忽明忽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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