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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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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還留著它,你還想在我身上找過去的影子?告訴你,你的楚楚已經死了,化成灰了!」凡姝的聲音從齒縫中泄出,暗啞而難聽。 背對著她的辛子安,沒有注意到,這時候,凡姝已隨手操起桌上的那把裁紙刀。她走到畫幅跟前,仿佛要仔細欣賞的樣子,辛子安稍稍朝旁邊讓了讓。 誰知道,凡姝竟猛然掄起刀子,對準夢幻天使的眼睛狠狠地紮了下去,並且隨手用力一劃,把畫布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一刀猶如紮在於安的心上。他心口一陣絞痛,痛得他不自禁地捂住胸口彎下腰去。 然而凡姝意猶未盡。「真好聽,這聲音真好聽!」她狂喜地叫道,顯然非常喜歡刀子捅破畫布的響聲,緊接著就向天使那姣美的臉龐上紮去第二刀,第三刀…… 子安奮力挺起腰,沖上去伸手奪她手中的刀,他怎能容忍這種暴虐的行為! 刀刃從他右手心裡劃過,鮮血馬上滴落下來。但子安緊緊抓住不肯鬆手,一用勁,終於把刀奪了過來。 凡姝被這股勁兒一帶,站立不穩,跌倒在地。長長的衣裙絆倒了一隻椅子,發出「咪哨」一聲響。 「好啊,辛子安,你乾脆拿這把刀殺了我吧,殺了我,大家自由!」凡姝索性坐在地上,拍手拍腳地哭喊著。 子玄和天姿在客廳裡早就聽到隱隱約約傳來的凡姝吵鬧聲。但他們不便上去干涉,只能幹坐著擔憂和歎氣。 這時聽得子安房裡乒乒乓乓好像是什麼翻倒了,又聽凡姝哭叫著說什麼「殺了我」之類的話,嚇得他們三步並作兩步忙往樓上跑去。 子安房間的零亂使他們愣住了。踩爛的唱片,破碎的圖紙,躺倒的椅子,凡蛛還坐在地上嚎哭,而子安則右手握著裁紙刀,手上還在往下滴血。 子玄忙沖進洗澡間,拿出藥水、紗布,要為哥哥包紮。這裡天姿硬把凡姝從地上抱起來,把她按坐在沙發裡。 子玄拿下子安手中的裁紙刀,給他擦著手上的血跡。天姿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走過來幫忙。 「哥,你拿著刀子幹什麼?」子玄低聲問。 子安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悲痛地指了指窗戶旁那幅油畫。 子玄和天姿順著他的手指一看,天姿驚呼:「啊,這畫,怎麼搞的?」 子玄也疑問地看著子安。 子安半晌才硬憋出個字:「問她吧!」 子玄回過頭去看凡姝,她已止住了哭,挺直板硬地坐在沙發上,竟還昂起了頭,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 「你太過分了,凡姝,竟忍心把這幅畫毀掉!」 子玄看著被刀子劃得七零八落的那個可憐的天使,想起自己作這幅畫所耗費為心血,特別是回憶起當時自己對畫中人的深深愛慕之情,他氣得嗓音都變嘶啞了。 凡姝滿不在乎地一笑:「哈,你管得著嗎?這畫,畫的是我,又放在子安的屋裡,我想拿它怎麼樣,就怎麼樣。」 正在給子安纏繃帶的天姿實在聽不下去了:「凡姝,真想不到你會說出這種話來。我看你今天簡直在發瘋!」 「發瘋?」凡姝惡毒地冷笑一聲,又把矛頭指向了天姿,「我雖然發瘋,腦子卻清醒得很。我看得明明白白,你一直暗戀辛子安,現在你以為機會來了。瞧你對他這親熱勁兒!可惜他從來不愛你,你再巴結他也是枉費心機Z」 「你……」天姿這個剛強的姑娘,也忍不住氣得眼眶含淚。她扭身就要走出房間。 子玄一把拉住了她:「別走,天姿。」 然後,他就那樣拉著天姿的手臂,走到凡姝跟前:「聽著,凡姝,你遭到很大不幸,我們都真心同情你、體諒你。可是,這不等於你就可以把別人的寬容、忍讓當作軟弱可欺。你如果不懂得尊重別人,別人也不會尊重你。現在,」他把天姿往前推了一步,嚴肅地說,「你為剛才說的話向天姿道歉!」 「道歉?什麼叫道歉?」凡姝驚奇地反問,然後不屑地說,「我沈凡姝從不向任何人道歉,何況是向天姿這種……」 子安一直站在桌旁,緊咬著牙關,臉頰的肌肉不時抽動著。這時,他一步跨到凡姝身邊,打斷她的話,嗓聲粗嘎地說:「凡姝,你可以回去了。我給你叫輛出租車。」 「今天我不回去了,」凡姝反而朝沙發上一靠,蠻橫地說,「除非,你答應以後天天陪著我。」 「豈有此理!」子玄憤滿地叫起來,「哥哥的工作都不幹了?」 「成天畫什麼圖紙,不就是為了那點兒工錢嗎?放心,只要我一句話,別說付這點工錢,就是把整個建築公司買下來,爸爸也不會說個不字。」凡姝得意地說。 子安懶得再和她多說一句,拿起床頭的電話機,撥通了沈效轅家。他請沈效轅讓司機老趙馬上來接凡姝回家。 老趙很快就到了。死拉活拽,好說歹說,總算把凡姝勸到車上,接她回家去了。 子安帶著悲悼的神情站在油畫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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