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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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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拿起聽筒,應答了幾聲,回身對萬發說:「老爺,廠裡來找你的,好象有什麼急事……」 萬發歎口氣,放下碗筷,起身接過話筒,馬上聽到話筒那頭傳來一個人急促的喘氣聲。 他剛「喂」了一聲,那頭就氣急敗壞地說:「廠長……你……快來……快來……」 萬發忙問:「你是誰?」 「我……老馮……馮慶生……」 哦,原來是廠裡倉庫的看守員。 「什麼事,慢慢說嘛!看你慌的。」 「廠長……倉庫被盜……損失很大……你快來……」 「什麼?倉庫被盜?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對方顯然猶豫了一下,然後含含糊糊地說:「剛……剛才發現的……馬上要出口的絲綢成品……幾大包……被搬空了……你快來……」 「原料有損失嗎?」 「也……丟了……廠長……你來看一看……」 「好吧,你先報警,我馬上來。」 蔣萬發一邊撥電話要出租車,一邊吩咐張媽把他的夾大衣拿來。 「老爺,你……剛吃了一口,吃完飯再去吧。」 「我得馬上趕去。這老馮頭嚇昏了,電話裡什麼都說不清楚。我親自去看看,處理一下,回來再吃吧。」 他急匆匆走了,到大門口,又回頭關照:「一會兒你上樓看看,要是小姐醒了,給她端些熱的雞湯去喝。」 趕到倉庫,把出租車打發走,蔣萬發快步朝倉庫的大鐵門走去。 他有些奇怪,鐵門虛掩著,裡面黑黑的,也不見有人在門口。不是關照老馮頭報警了嗎,難道警察還沒到? 他推開鐵門走進大院,往庫房走去,一邊高聲叫「老馮,馮慶生!你在哪裡,老馮……」 剛跨進庫房,突然他的頭上被人用木棍猛擊一下。他倒下了。 一雙手抓住衣領把萬發從地上拎起來。 萬發拼命眯著亂冒金花的雙眼,想看清是誰。終於,他看見面前是兩個人。一個日本浪人打扮,一身破舊的和服,臉上一道刀疤從額頭中間斜插右眼,直到右耳邊,以致右眼緊巴巴的只剩下一條細縫,只有左眼是賊亮賊亮的。另一個是又黑又壯的中國人,一身短打,手裡拎著一根粗粗的木棒。而馮慶生被綁在庫房中間的木柱上,口裡還塞著一團破布。 那日本浪人冷笑一聲,操著流利的漢語說:「好啊,蔣廠長,你不是一直要和我們大和商行作對嗎?今天看看你骨頭有多硬。」 話音剛落,那黑漢子又是一棒朝頭上打來。萬發在昏死之前的瞬間,只覺有什麼熱呼呼的東西流到眼裡,眼睛一下子被糊住睜不開了。他又倒在地上。 緊接著就是一陣拳打腳踢。萬發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被打折,五臟六腑都在流血。 依稀聽到一個聲音:「龜田先生,這老傢伙差不多了。」 隨後,他感到似乎有一隻手伸到他鼻子底下。他兩眼緊閉,氣息奄奄。緊接著,一隻穿著大頭皮鞋的腳把他的頭踢了一下,他的頭象顆蘿蔔似地被甩向另一邊。於是,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兩個人走到馮慶生跟前,龜田一把扯出他嘴裡的破布,說:「怎麼樣,你想不想也嘗幾棒子?」 老馮頭哀求道:「饒了我吧,你們不是說好,只要我把廠長騙來,就放我回家的嗎?」 「回家?哈哈……」龜田猙獰地仰面大笑。他再也不去理會老馮,對那黑漢子說;「快,澆上汽油。」 那黑漢子拎起早已準備好的一桶汽油,就向庫房裡堆得滿滿的原料及絲綢成品上澆去。 馮慶生狂呼:「燒不得,燒不得!放開我,求求你們放開我!」 那兩人根本不理睬。龜田掏出一個打火機,打著了火,燃著一根布條,扔到一包澆上汽油的絲綢上。 「轟」地一下,庫房躥起大火。 龜田和黑漢子跑出庫房。 被綁在往子上的老馮拚命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那兩人看火勢愈燒愈旺,便跑到倉庫大門前,把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紙,用匕首釘在門房間的大門上。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毛筆字:「給同業聯盟放放血!」 嗆鼻的汽油味和焦臭味刺激得萬發蘇醒過來。他勉強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看到一片火光,馬上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要趕快報警滅火!」他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幸而他躺倒的地方離庫房門不遠,他掙扎著一步步爬到門邊,忍著渾身劇痛,兩手扒牆慢慢站了起來。他伸手夠到牆上的電話機,用發抖的手指撥通火警,剛報完地址,就又暈倒在地。 此時,第一批義務救火員已提著水桶,拎著臉盆趕來了,他們是看到倉庫火光沖天的附近居民。 已是深夜,丁宅上下都已熟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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