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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娘娘去了就知道了,他說娘娘會願意和他見面的,」

  雲裳思忖片刻,點點頭。

  剛要跟他走,那小兵便將新月攔住,「事關機密,請娘娘的侍女暫且等候在這裡。」

  新月不服氣地說:「不行,誰知道你要帶娘娘去哪裡,我一定要跟在娘娘身邊。」

  雲裳則說:「罷了,新月你就等在這裡,我很快就回來。另外……先不要告訴國主。」

  新月也愣住,到底娘娘要去見的是什麼人?看樣子,似乎娘娘已經猜到了?

  姬玄舞的軍隊與敵軍的界限是由一條河流劃開。雲裳被那名兵七引領到溪流的一頭,在那裡,有人手牽兩匹馬正在等候。

  看清那人的臉,雲裳一笑,「平王,果然是你。」

  「你猜到是我還敢來?」姬玄楓木然開口。

  「你是陛下的手足,也就是我的兄弟,我為什麼不敢來見你?」

  姬玄楓拋過一匹馬的韁繩給她,「這裡不便說話,你既然願意見我,可否願意和我到一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雲裳秀眉微挑,「平王要和我說的話見不得人嗎?」

  姬玄楓煩躁地說:「你要來就來,不來就算了。」

  「好。」

  雲裳撿起掉在地上的韁繩翻身上馬,動作瀟灑,看得姬玄楓又是一皺眉。

  兩人各自乘馬離開大營,雲裳在馬上看著姬玄楓的背影,忽然心頭一動,褪掉手鐲、戒指,悄悄扔在地上。

  進入一片密林深處,姬玄楓勒住了馬,轉回頭,他的眼神比剛才多了幾分冷厲。

  「你到底是誰,這裡沒人,不妨直說。」

  他的問題讓雲裳頗為困惑。「平王為什麼會這麼問?我的身分還用解釋嗎?」

  姬玄楓冷笑,「你以為你瞞得很好嗎?皇兄早已對你有所懷疑,命我私下密查。雲中白的確有一女雲裳,但是常年躺在病榻上,就剩一口氣。怎麼偏偏皇兄選妃時就突然病好了?

  我走訪都城諸多名醫,凡是曾給雲丞相女兒看病的人夫,前陣子都離奇死亡或失蹤,這其中必然行見不得人的秘密。

  你說你是雲裳?可你的口音明明不是來自西歧,試想,生長在雲府深宅之中的雲家千金,怎麼會說外鄉話?」

  雲裳呆呆地聽,像是在聽一個故事,她的笑容隱去,神情迷惘。

  看她這副表情,姬玄楓以為說中了她的心事,更加得意洋洋地說下去:「八成是你覬覦皇妃之位,雲中白又不甘心失去這麼一個可以接近皇兄的機會,所以才找你來假冒雲裳入府,以為可以瞞得住所有人的耳目。

  哼哼,你們這算盤打得還真精啊。

  姬玄楓的話像一把刺穿烏雲的長劍,狠狠插進她的心口。雲裳輕輕低喃:「我……不是雲裳?」

  她不是雲裳?怎麼會不是?她的記憶中明明有自己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每處記憶都和雲府緊密相連。她怎麼可能不是雲裳?

  但是……自從她入宮之後,的確有很多怪事難以解釋清楚。

  素未謀面的姬玄舞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時,即使她外表沉靜,心頭卻湧動一股難以言明的熟識感。他的容貌、他的微笑、他的聲音,都似是前生曾經相識。但她以為這只是他們的緣分。

  盛開在宮中的那兩株來自異國的那蘭花,原本該是第一次見,但是花的香氣卻仿佛就在她的血液中流淌過。

  在西歧的天空下生活了十幾年的她,應該對這片土地異常熟悉,但是空氣中的味道卻顯得很陌生……

  種種不正常的跡象一直困惑著她,每夜,重重迷霧如一個巨大的黑繭將她包裹在裡面,咬不破、沖不開,因此她不敢深想?今天陡地被姬玄楓點破,她倏然驚栗,手腳冰涼,眩暈如一記悶棍狠狠砸在她的頭上。

  姬玄楓冷眼看著她的神情變化,冰冷的笑掛在嘴角,眼睛悄悄瞥向四周。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林子外有些黑影正慢慢靠近兩人。

  姬玄楓突然躍上馬背,高聲大喊:「西歧國主最寵的雲貴妃在這裡!」猛抽馬鞭,他迅速沖出密林。

  雲裳被他的喊聲驚醒,明眸轉動,驚見自己已被無數人包圍其中,這些人不是姬玄舞的部隊。每個人的軍服上都繡有一個大大的「四」字。

  是四王爺的人?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被姬玄楓出賣了。身陷險境並未讓她驚慌,她第一個想到人的是姬玄舞。

  若她被抓,姬玄舞必然會被敵人制住手腳,她怎能成為他的負累?

  她猛然拔下頭上的銀簪,就要刺向咽喉——

  突然,一枝箭呼嘯而至射中她的肩膀,鮮血四濺,瞬間浸染了她雪白的衣裙……

  姬玄舞部署完所有戰備後,離開軍帳,筆直地朝著雲裳所在的寢帳走去。還沒有走到門口,就看到雲裳的貼身侍女新月,正焦急地向遠處張望。

  他心頭起疑,靠近她問:「你怎麼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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