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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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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荷猛然拽住他的手腕,一把將他推到樹後,牢牢壓制住,兩人的姿態,呈現詭異的暖昧。 「你要幹什麼?」 他處變不驚,但那冷若清泉的幾個字,讓蘇青荷更堅定了自己的疑慮。 她低啞問道:「昨晚那個人是不是你?」 無須點明時間地點,彼此心知肚明。 「是。」他簡潔地回答,眼神依然淡漠。 蘇青荷的眼神好像兩把刀,狠狠地測向他,「你敢說出去,我饒不了你!」 「說什麼?」他的眉尾高揚,唇角有一絲刻意的戲謔。 「你……可惡!」蘇青荷拽緊他的衣領,一時竟然語塞。 文鳳殊左手握住書本,右手輕輕拉開蘇青荷的手,橫跨一步,脫離了她的掌控,冷冷地說道:「我無意關心你的事情。」 優雅的冷淡,高傲的疏離,只一句話,就拉開了彼此的關係。 他們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是命運開了玩笑,才會讓他們相遇在一起。 不再看她一眼,文鳳殊轉身離去。 蘇青荷眯起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這人若不是心理有病,就是家庭太過不美滿,才會把自己搞到這麼古怪,小小年紀無情無義,冷得好像冰塊一樣。 剛才的話題在他的冷眸注視下,竟驟然忘記了繼續,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不會將昨夜她偷畫的秘密說出去。 但,話說回來,他那麼晚了為什麼會出現在教授的辦公室裡?難不成和她一樣,也是去偷畫的? 不可能!不可能! 她搖搖頭,和她這個陰差陽錯進到學園裡的人相反,文鳳殊可是有著真才實學的「拉斐爾二世」啊!那他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呢?她皺緊眉頭,想破腦袋也不明白。 上課鈴聲響起,蘇青荷突然想到第一節課要上的是西方美術史理論,雖然同樣是美術範疇,不過理論總比實際操作要簡單許多。 她歎口氣,沿著小路朝教室走去。 文鳳殊剛剛走入學園的後花園,便聽到身後行人用法語輕聲的低喚著她。 「少爺。」 他的背脊一下子僵硬,沒有回頭,寶石般黑亮的瞳仁瞬間變得更加冰冷,嫺熟而優雅的法語淡淡飄出—— 「父親要你來的?」 「是的,老爺派我來接少爺回家。」那聲音不高不低,徐緩而有張力,雖然恭敬,卻又帶著堅決,「老爺說,如果少爺想學繪畫,法國是最好的啟蒙地,不需要跑到千里之外。」 文風殊抱著畫筆的手漸漸攢緊,聲音沉入死海,「我都逃到這裡了,他還不肯放過我嗎?你回去告訴他,如果不希望我死,就不要再派人來逼我!」 他倏然邁步,身後的人急急地又喊道:「老爺很快就會親自來接少爺了!」 聞言,他怔了一秒,但隨即又跨出步伐,快步離去,無情地將那個忠心的屬下拋在身後。 在學校的販賣部買了一個麵包後,文鳳殊又回到畫室。此刻畫板上是一幅只畫了一半的作品,他撥開麵包,用麵包屑輕輕擦去了想修改的部分後,執起筆,再度認真的描繪著。 這裡是學園特地為他安排的個人畫室,畫室內各種設備一應俱全,從今以後,他再也不用到教授的辦公室裡作畫了。 轉開身邊小音響,輕柔的古典樂流泄而出,充滿整間屋子。畫畫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寧靜的環境,讓人能完全沉浸在那個氛圍之中。 但是,今天的他就是無法心靜! 剛剛那人的突然造訪,打亂了他看似平靜的生活。 從法國逃到這裡,即使已經相隔千里遠,卻依然沒有逃出父親的手掌心,難道他真的不能擁有自己的夢想、自己的天地嗎? 轉頭凝視著面前那尊依然美麗無瑕的雕像——維納斯,維納斯的臉上似乎有一層淡淡的憂傷。可惜他的面前沒有鏡子,否則他一定會詫異自己此刻的表情,竟與這尊雕塑是如此的相似。 默默地佇立在原地許久,他忽然重重的擲下畫筆,頹然倒在椅子中,合上了雙眸,心頭的陰霧如山一般壓來,掃去了明朗的天空和周圍清新的微風。 也許,用不了多久,他便要再度回到那個讓他倍感壓抑的世界中去了。 自由的生涯即將結束,他像是被關在金籠中的黃鶯,即使能夠歌唱,卻早己嘶啞了歌喉,無力開口。 咚咚咚……有人在輕敲著他的窗子。 一開始,他為了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風景,所以特地選擇了這間畫室,然而,搬進來不到半天,他便意識到自己的選擇實在是愚蠢! 儘管他從不理會外面世界的人、事,但那些老是自窗外偷偷窺探他的女生們,讓他覺得自己似乎成了一件觀賞品,完全暴露於人前,沒有一點隱私。 他打算再過幾天,便向學園中請換到樓層高一點的教室,或者是裝上窗簾,然而一切計劃還沒來得及實行,他再度被打攪了! 他臉色不佳地轉頭望去,赫然看到一張熟悉的笑臉貼在玻璃窗上,對他甜甜地笑著。這笑容諂媚到近乎虛假,讓他有些茫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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