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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錯愕地以掌貼著胸口,感受溫熱肌膚和怦怦跳的心,立即不敢置信的放聲尖叫。

  尖叫聲之淒厲,令聞聲而來的湅無心蹙緊了眉。「你想引來饑餓的狼群,好當它們的午飯是嗎?」

  突兀的女聲插入,陸遙知先是一怔,黑眸瞪著這個不該出現的人影,腦袋瓜子轉了轉,她不是那天出現在客棧的姑娘嗎?

  想通後,是一陣更高亢、更尖銳的吼叫聲。「你你你,誰要你這麼多事?該死,你竟然把我救活了,還動手替我包紮,你知不知道……」

  一陣掌風點住他的啞穴,屋內恢復了她習慣的安寧。

  「我若要你生,你就死不了。」她端來一碗湯藥,朝鋪了乾草的石床上一坐。

  「嗚嗚……」陸遙知以眼神抗議,指責她不該剝奪他生死的權利,但下一刻,不滿的眼神讓恐懼取代,發現四肢尚能動,他整個人爬至內側縮著。

  「嗚嗚嗚嗚……」你靠過來做什麼?

  「過來。」她不耐地斜睨那縮成球狀的男人一眼,原以為他醒來自己可以省事些,看來更麻煩。

  探手一拎,沒幾兩重的男人很沒骨氣的讓個小女人拽著衣襟給拖出來。「這藥對你有益無害,讓你選擇要自己喝下還是我灌,我沒多少工夫和耐心陪你耗在這裡。」因他的緣故,她已耽擱了兩日行程。

  「嗚嗚嗚嗚……」那就放他自生自滅,別理他呀!

  她冷笑,這是他自找的。

  無視於他的掙扎,五指各在他的喉部、胸前一點,現下他連動也不得動,一張嘴還難看地大張。

  不管會不會噎死他,她直接將湯碗裡的藥直往他的嘴裡猛灌,吞不吞在他,他若不吞,死了也省事,就是浪費了自己的幾味藥。

  黑稠稠的藥湯從他口裡溢出,就算他吞得再快,也追不上她灌藥的速度。

  「嗚嗚嗚……咳、咳、咳!你……想嗆死我呀!」終於能出聲,一碗藥也讓他喝盡。

  「跟我出來,」落下四個字,湅無心旋身出去。

  「哪有人用這種惡劣的方式救人啊!」身上的穴全解,他抹淨嘴角藥渣,對那冷著空碗的救命恩人的背影做鬼臉。

  老天對他真不公平,不讓他死就算了,還讓他遇上如此粗魯霸道的女人,連喝個藥都用這等強迫手法。

  咦?等等!

  他像是想到什麼,整個人彈了起來,盯著包裹在腰際的白布,和自己完好能動的四肢,先不論她醫術之高明,而是他身上的傷口是誰處理的?「姑娘,我昏睡多久了?」

  停在門邊的背影淡淡道:「三天。」

  「三天!」老祖宗呀!那不是該碰的地方都被碰過了嗎?「你把我扛來後,是不是對我的身子上下其手、東摸西摸……我是說,連著三天都是你照顧我喝藥,還替我包紮傷口?」

  湅無心眉心緊蹙,又不是姑娘家的清白被毀,不懂他大呼小叫做什麼。「不是我,昏迷不醒的你有本事自己替自己療傷嗎?」

  他雙瞳睜得又大又圓,心中大喜起來。「等等,姑娘!那你……你這三日身子可有不適?」

  撿了桌上一件薄衫披上,他箭步追上前,拽住她的衣袖,招來一冷視,他嘿嘿兩聲,緩緩放手。

  瞧她身體強朗,雙目還能對他散發冰寒冷意,他自知毋需多此一問,「那換個問題,姑娘這三日可否平安?有受過傷嗎?還是遭逢災變?」

  紅唇一掀,反問他,「我該有何不適?或者該問應該有何災禍發生在我身上?」她側身,打量著他乾瘦臉龐上,那豁然釋懷和放心的笑容。

  沒忘記先前溪邊他的喃喃自語,清冷的眸子又一次閃過迷離的光芒,若她沒記錯,這男人她以前真的見過。

  「沒、沒,你好得很,你沒事,你真的沒事;你沒傷,四肢健全的站在我身前;你會瞪我,還會出手打人……哦!我說說而已,你還真動手!」摸著遭她衣袖一甩而撞上門板的肘部,他扁起嘴來抱怨。「我身上還有傷耶!姑娘還出這麼大的力推我……」

  「說夠了沒?」讓他自個兒瘋言瘋語,一個扭頭,她朝門外走去。

  「夠、夠,恩人姑娘說夠就夠。」與方才躲在床炕上的他態度迥然不同,將她的話視為聖旨般,亦步亦趨的跟在湅無心身後。

  「恩人姑娘,請問你尊姓大名?」他要將此名刻在心頭,永生不忘。

  「我呢!叫陸遙知,二十有六,家在揚州,恩人姑娘呢?家在哪?家中有何人在?」

  沒人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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