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嘲風 > 冬至胡不歸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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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來自——未來?」燕赤霞竭力表現出呆滯而且吃驚的樣子,「既然未來都是未來了,為什麼你會來?」 「香蕉你個芭樂!」一簇說不出來是憤怒的火焰熊熊憋燒在少女的眼睛裡面,「我要是知道我為什麼會來,我怎麼還會來?」解釋了有一個小時了吧?既然大家都是人,為什麼這些古人要污辱屬於人類的智商? 「我跟你說了我要回家!」好在咆哮聲依然充滿活力,但這點尤其讓燕赤霞感到有點汗顏,雖然沒有料到從另外的時空找來的「高人」竟然會是一個女孩子,但那種充沛的精力,果然不是二十四歲的老人——比如說自己,可以比擬的。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燕赤霞歎息著,可不可以後悔?或者換一個人,其他什麼人都好吧。 擺擺手,他轉頭望向一旁呆立很久了的書生,「那麼公子——」看見他的衣服比自己還破,燕赤霞有點後悔剛才衝口而出的稱呼,「你呢?」 公子?書生的頭轉過來轉過去,半晌才喜滋滋地發現原來被稱為公子的人是池自己,「啊啊,小生,小生名喚甯采臣,去年剛中了鄉試,因為家中實在貧寒,賣了三分薄田和房子才湊足明年秋季殿試的試金交了鄉保,所以,所以,無奈下只想在蘭若寺借住一段日子。」 燕赤霞點了點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心急如焚的冬天已經重新掌握了話題的主導權,「你是道士吧,多少懂一點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對吧!」她惡狠狠地逼近,「那麼你說,我應該怎麼回家?」冬天一把扯住這個道士的衣襟,等等,這股味道,從這個道士身上傳過來的這股味道很好聞耶,「你用什麼沐浴露?」 「呃?」感覺她說的話他不是很懂,燕赤霞眨眨眼睛,手腳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冬天手腳可能觸碰到的地方。 「我是說——喂!你不要扯開話題,我們還是回到正題上。告訴我,第一,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第二,我要怎麼才能回家?」一腳踩在椅子上,身體前傾,鼻子幾乎貼到道士的臉上去。從這個位置,恰好可以深深嗅清楚那種帶著松香味道的體味,順便也可以把這個俊美道士臉上的毛細血孔看個一清二楚。令人更加生氣的是,這個道士竟然不長青春痘。 身體微微往後仰起,燕赤霞輕微地轉了轉,緊捏在冬天手裡的衣領不知道為什麼就掙脫了出來,然後理智而且從容的聲音傳過來:「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再說,總之不管怎麼樣,我想我基本上是明白兩位的來歷了,咳!只不過呢,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跟兩位說清楚的。 「小廟目前還在修繕當中,不便之處敬請原諒,然而小廟畢竟小本經營,無論如何一點點住宿費用還是要收的。當然,不貴不貴,一日只要一兩銀子足矣。」燕赤霞笑眯眯笑眯眯的,「那麼兩位是先惠後住還是日後統一結賬呢?」 「……」書生還沒有反應過來,不良少女已經一拳向著道士砸過去,「我去你香蕉個芭樂的!」 可惜燕赤霞眼見不妙,早一步已經閃身躲開。結果來勢洶洶的一拳砸在椅子上面,頓時把屋內惟一一張四隻腳的椅子砸成了四分五裂。 「哎呀,哎呀,還是我最喜歡的一把椅子呐。」燕赤霞閃在一邊,搖頭歎息,順手摸出一本小本子就著一點點鬼火一樣的燭火記錄上:「年冬天,欠雕花雲紋梨花木交椅一把。」 看清楚了他寫的內容,冬天簡直感覺那個道士在她的心頭火上又澆了一層油,可惜不明白狀況的寧采臣還要說話:「道長請無論如何行個方便,小生,小生就是因為沒有地方可以住才來這裡的啊!」 「你是傻瓜嗎?」冬天一把拎開愁眉苦臉的書生,「這裡是破廟耶,他一個雜毛占了禿驢的地盤還敢跟我們要錢……」 話尤未完,一張鬼畫符一般的紙片輕悠悠飄過兩個人的面前,「兩位心生疑竇也的確是人之常情——不知道兩位識不識字,啊,這個呢就叫做房契。」 寧采臣還在目瞪口呆,冬天已經如同猛虎出閘一般探手急搶那張房契,但卻在就要抓住那薄薄紙片的時候,燕赤霞已經袍袖一卷,把房契收了起來。「哎,這年頭經濟不景氣啊,珍貴的東西還是藏藏好比較妥當呢!」 寧采臣哭喪著臉,手裡拎的包袱好像比一座山還要重。周圍十裡都是荒無人煙,他從午後就起程直到夜深才到這裡,雖然當中也有因為迷路而耽誤了時間,但是現在要回去卻擺明瞭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冬天的臉色一樣難看至極,書上不是說古代人都是謹受道德禮教規範的君子嗎?那麼這個道士算什麼?這裡是被道德遺忘的角落嗎? 「那麼兩位,怎麼樣,是先惠後住還是日後統一結賬呢?」問話的人依舊笑眯眯笑眯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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