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嫦宏 > 一個女孩名叫Warm >


  畢業至今已經兩、三個月的光景,賦閑在家也好一陣子。大學那票姊妹淘總是用既羡慕又嫉妒的口吻說她命好得實在不像話,哪有人一路念下來,不是跳級升等,就是甄選來保送?現今畢業了,研究所的空缺似乎也正等著她去填滿。怪的是,姑娘她一句不想再念,便真的沒了下文,搞得大夥丈二金剛的。而她則秉持一貫良好的風度說,只是學生生涯過得太多年,她想試試另一種生活,否則就可惜了這二八年華。哇拷!這可是「乖乖牌」溫暖小姐說出來的話?!大學四年來,從不見她參加聯誼活動,舞會上從不見蹤跡,連系上的活動都鮮少見到她;嚴格說來,她不合群。

  幸好,她從善如流,同學間有難倒也會幫上小忙,什麼時候最多,當然是逢「考」最多嘍。她那絹秀工整的字跡為人津津樂道不說,整個筆記的功力,嘖嘖!還真是無遠弗界,無人能出其右呢!所以嘍,雖然沒有什麼知交,可她的人際關係也不差,大家一股腦地認為她這天之嬌女,「繼續深造」是她必走之路,誰料到她竟出險招!

  說險招也太誇張,誰都知道溫暖有個哥哥叫溫煦。說到溫煦,或許大家沒聽過這名字,只是一提起「煦陽傳播專業」,嘿!大概就不陌生了。

  煦陽傳播的業務跨唱、廣告、廣播界不說,拜有線電視的合法,也開始經營主接、節目製作等,發展出有規模性的國際經紀型制度,旗下藝人已近百名,據說最近還聯結了餐飲業,想造就事業的另一高峰,而在這龐大背後的「黑手」,便是溫煦是也。

  有一個背景似山的哥哥。這溫暖還怕沒得吃、沒得混嗎?所以大家都說,溫暖,命如其人,終此一生,皆不知道寒冷為何物。

  她背上襲起一陣寒意。

  這雨下大了,挾帶著秋意,直撲撲地往她身上潑。她張望著附近可躲雨的地方,就對面騎樓吧。在她準備以百米速度向前跑時,「吱!」地一聲,一輛銀灰色的進口房車在她跟前停了下來。

  她用手擋在額前,想看清這來車的目的,這時車窗搖了下來,從裡面探出一個男子的臉。

  這臉還真好看!她的直覺這麼說。

  「小姐,對不起,能不能請問一下煦陽傳播是不是在這附近?」那男子揚起低沉的聲調,毫不因為這車內車外的距離及雨聲有所急躁。

  溫暖挪動身子,趨前靠在車窗,手指著路的另一端。

  「嗯,你往回走,過三個紅綠燈,在轉就看到了。」見來人頷首示意地道謝後,她撥腿飛奔至對街騎樓。這一問路,一耽擱,這時的溫暖,看是得靠烘乾機才暖得起來嘍!

  她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徒勞無功地抹抹頭髮,低著頭看看自己的一身狼狽,回家媽又要念了!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叭叭!」一陣喇叭聲,她揚起頭,是那輛銀灰色的車。

  「小姐。雨下得那麼大,不如我送你一程吧。」又是那男子,不容拒絕地打開車門,說:「上車。」

  這是命令。溫暖想著,既是命令,那就是沒有反對的餘地,她上了車。

  車內的冷氣,令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喏!」他遞上外套。「蓋上它,當心著涼。」順手調了冷氣的溫度。

  「呃,謝謝。」

  「上哪兒去哪?小姐。」

  「我們不順路。」

  這是什麼答案?他略側臉地看看她。

  「嗯,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是要到煦陽的話,那我們是不順路的。「

  「不要緊,我可以先送你再回來。只是要麻煩你當一下嚮導,臺北的路我還不熟。「

  她含笑點頭,似乎明白他意有所指。

  「小姐,你別誤會!我是說我剛從國外回來,臺北我不太熟。「媽的,我幹嗎解釋?這女孩渾身上下充滿一股莫名的魔力,逼得他平日鎮靜內斂的個性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搞得他有些失常了。

  車在十字路口停下,他轉過頭,定定地打量著眼前這濕漉漉的小可憐。

  頭髮齊肩地塌在耳後;在劉海的覆蓋下有兩道如柳葉的眉及一對澄澈如湖的眼;紅灩灩的唇正所謂不絳而紅;細白的頸上,毫無任何綴飾卻益發動人。她不經意地撩撥她的發,還有帶笑的眼、唇邊的小梨渦……這一投足、一舉手,這神情、這氣氛,怎麼似曾相識?他皺了皺眉,綠燈了,拉回他的思緒。

  「我們曾見過,對吧?」雖然他該死的想不起她是誰,但他一向仗恃著認人的眼力應該不差。

  「到了,煦陽。」

  又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你還沒有回答我。「他以為她不信任他,又道:「你放心,我絕不是登徒子,我是真的見過你。」

  「你可以在這附近放我下來,這對面有個公車站牌可以到我要去的地方,而且雨也小了,不好意思再麻煩你。」她客氣得不與他作正面衝突。

  見她毫無回應,他也不是死纏爛打的痞子個性,在站牌前停下車,公車恰好駛近,她將西裝放在位子上,躍下身子,撥了撥被冷氣吹幹的劉海,巧笑倩兮地往車窗一招手。

  「謝謝你載我一程,拜拜,遊霽月。」便追上了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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