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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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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回家洗了,你先用架上那條。」 什麼江弱水,嗟! 自從開工的第一天,他「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出現在她辦公室時,基於「朋友」立場,她拿了一條「備用」毛巾並提供浴廁讓他修復門面,誰知道他相當的「入境隨俗」,沒兩天的工夫,他儼然當她這兒是中繼站,毛巾、洗面皂、刮胡水,甚至隱形眼鏡藥水的,統統冒了出來。幸好,她辦公室閒雜人本就顯少進出,不然傳出去還得了。「告誡」過他不知多少次,別把這裡當自己家,結果呢?還是不忍看他老是用一條曬不到陽光的毛巾,一時心軟手軟的帶回家洗,卻又該死的忘了帶回來。這下「人贓俱獲」的,看她能躲到哪裡去。 「帶回去洗?」他捂著臉,悶聲卻愉快的說:「我是不是就快喝到我那一瓢飲了呢?江弱水。」 「我哪知你要喝什麼鬼東西,欸!你捂夠了沒?當心悶死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今天的主題是古詞吟篇。「江……」 「別叫我江牡丹,難聽。」她會推算他的邏輯了。 「你確定你會是那朵牡丹嗎?」他終於扯下臉上的布,好整以暇的讓她巴不得就地正法的拿方巾悶死他。 「我……我沒時間和你抬杠,如果你悶臉悶夠了,請自理。」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自理?那我就不客氣了。」他疊上她在鼠標上的手,Di——Di——Di的點了幾下,關機。 「赫威風,你幹嘛?」她的損益表……他的大手又壓得她抽都抽不開,只能瞪眼吹鬍子的哀叫:「你快放開我,我預算損益打不完了。哎呀!走開、走開啦……」 他蹲下身子,平行她的視線,真喜歡她現在的模樣,三分嗔怒,七分撒嬌。反手摟住她。「別管什麼預算了,我餓了,和我去吃飯好不好?」 如果可以,她真想打開辦公室的門,讓外頭那些美眉目睹一下她們心中又穩重又帥氣的監工先生,實際上是個超愛耍賴的大惡霸。 但惡霸總也有剋星,那就是手機的追命連環call。已經響第十二聲了,他才不甘心的放掉她,從口袋摸出手機,上頭顯示的是凜凜的號碼。 「喂。」什麼大不了的事,非要他接電話不可。 「哥,你在哪?」她的口氣聽來是不太好。 「有事?」他提高警覺得拉開他和江瀞的距離,一陣沉默之後。「我知道了,我會去看看。」 電話收了線,他也斂起嬉皮笑臉的,肅穆的氣氛在他們之間伸展開,她忍不住這般詭異,正色的問:「誰打來的電話?很嚴重嗎?」 「肚裡的米蟲打來的,很嚴重,它說要不快點喂飽它,它可就要有什麼就吃什麼了。」他張爪撲向她,戲謔的言詞是不想讓她捲入某些事件,雖然她算得上是事件的關鍵人物。 赫威風坐在駕駛座旁,街頭燈火通明,除非細看,否則很容易忽略夾雜在鼎沸之中,某棟正在大興土木的建築。 建築本身的結構仍完好,懸掛在騎樓的紅布條,鬥大的標題寫著—— 未來即將到來 「未來」是間PUB的店名,在瘋狗仍未竄起之前,它乃是夜生活的大本營,後來聽說內部股東起內訌,經營意見分歧,結果一家家的分店也隨之關門大吉,甚至眼前這兩層樓的總店,據說也面臨了去留的問題。 「看來,『未來』打算大張旗鼓的重現江湖。」赫威風笑說:「江瀞又要辛苦了。」 同行競爭且不論實力如何,總多少帶有點殺傷力,但他擔心的,不應該是江瀞。 「我看哪,是你比較辛苦吧。」赫凜凜從設計雜誌抬起頭來,要不是剛好翻到這本雜誌,幾個月後她老哥的心血恐怕就要讓人冠上「抄襲」兩個字了。 「我?我有什麼好辛苦的?」他當然是看到刊於雜誌上「似曾相識」的平面圖,那是幾個禮拜前,他信手塗鴉的草圖,只是有心人士將它化成工整的計算機繪圖,並且大剌剌的刊在當期雜誌,標題便是「未來」的未來。 「這不是你手邊一個私人BAR的圖嗎?」她如果沒記錯,這兩天應該準備要動工了。 「所以?」 「所以所有的設計,估價、施工,要統統再談。哥,你別忘了,我們和人家打好合約了耶!」 說來也巧,偏偏這回的合約保證金又比平常工程高出一兩倍。不管是延後施工也好,改變設計也罷,都會讓工作室大大失血的,這倒還其次,令人討厭的是要平白無故的奉送智能財產給那些「宵小」。 「我會再重新畫一份圖,趕一點的話,應該不至於拖延太多天,至於合約那部分,你就跟對方再談一下。」他老神在在的合上雜誌,準備打道回府。 「就這樣算啦?」她就是難咽這口氣。「你不去查查看,怎麼好好的圖會被人家copy了呢?」 「這叫英雄所見略同。」他笑著似乎明白是誰「造就」了另一個英雄。 她拿來雜誌,再次求證於他。「正典室內設計公司……哥,你真的不認識?」 他搖頭,看出妹妹的束手無策,輕拍著她的肩。「不認識才好,如果認識那才尷尬。」 「有什麼好尷尬的,偷圖的人又不是我們。」 「就是因為不是,對方必定比我們難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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