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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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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葉飛有所行動,慕容軒手中的摺扇已經平平飛出,那管家仰天朝後飛去,再狼狽起身時,只見他捂著滿是血的鼻樑,淚眼昏花的嚎叫起來。 「我的話說得不夠明白嗎?還是你這位管家天生是個聾子,聽不清楚我話裡的意思?」他湊近鄭元重,聲音和煦。 鄭元重怯怯的看著慕容軒,終於明白這兩位姑娘如此傲慢的原因。 老天!出手如此重,她們肯定是慕容軒包下的女人,那麼傳說中棲雲教坊的譚姑和他交情匪淺,還讓他當了入幕之賓,這肯定也是事實了。 見他不吭聲,慕容軒又開口了,這一回近距離瞧見他不怒自威的眼神,鄭元重腳軟了。 「別的地方我不曉得,但棲雲教坊裡的每一位姑娘,就是我爹慕容大宇親臨,我也不見得會准他胡來,你不知道嗎?」 他的話只比耳語大聲了一些,卻把鄭元重嚇得朝後一坐,前一分鐘的威風全不見了。 「故意不回話是件不禮貌的事,你難道真沒話要說?」 鄒元重瑟瑟發著抖,一方面心裡也忍不住羡慕慕容軒的本事,竟能公然包養這麼多標緻的娘兒們。 「慕容公子爺,」他強笑著起來。「在下眼拙無知,得罪了這位姑娘,你大人大量,就別和小老兒計較這麼多。」 「怎麼能不計較呢?我要是今天沒過來這一趟,姑娘們真吃了虧,她們可全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女孩,我怎麼跟譚姑說去?而譚姑和我的交情,你就算沒見過,也該有耳聞。你惹惱了她,也就等於和我結下樑子。我不怪你人老糊塗,可你那管家,難道笨得連這點兒道理都算計不清?」 「我我……那慕容公子爺想……想怎麼著?」 「不怎麼著。我說過了,棲雲教坊不是普通的地方,帶著你的狗奴才滾吧,不要再踏入這兒一步。要不,」他突然微笑低語:「這後果可不像丟官這麼容易了結。」 鄭元重退了一大步,他不敢高喊,顫聲連連指著他:「是你……真的是你……」 莫怪他如此震驚!半年前,就在他家莫名其妙出了一批對抗朝廷的造反名冊,當時上頭追查得緊,也不知是誰密告了他,一大群士兵漏夜包圍了他家,還搜出了名冊,他百口莫辯,只得送筆錢打點了一切,好不容易才保住了項上人頭,不過這官位卻是不能再貪戀了。鄭元重一直不曉得得罪了誰,今日經慕容軒提點,他終於恍然大悟。 「慕容公子爺,妹妹今天不太舒服,就讓我替他唱吧。」見慕容軒大動肝火,怕事的明珠不願再生事端,急忙搶著回話。 「都別唱了。」慕容軒大剌刺的坐了下來。「棲雲教坊留不住鄭老爺這等貴客,讓他們逛窯子去吧。」 他托著下顎,姿態仍是那般悠閒輕鬆。「鄭老爺,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鄭元重一秒鐘都沒多留,像見了鬼似的跌跌撞撞沖出去。他仍然沒有認出駱泉淨,恐怕也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罪了慕容家。 「五姐,」駱泉淨點點頭。「我們也走吧。」 明珠追了過去,對她的行為簡直匪夷所思。 「你不向慕容公子爺道謝嗎?」她問,連穀樵生也錯愕她的行徑。 「我應該嗎?」她反問。 「妹妹,這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明珠忍著性子說。 「鄭元重不尊重我們,那原來就是他該受的教訓,你和我都樂見其成,不是嗎?」駱泉淨反問,明珠一時語塞,竟答不出半個字來。「公子爺只是做他該做的事,如果為這種小事言謝,也枉費師傅和他一番交情了。」 說完,駱泉淨沒回頭再多看任何人一眼,木然的拎起裙擺離開了。 「明珠。」 回頭面對慕容軒,明珠為駱泉淨那番話尷尬不已。 「由她去吧。她說的對,這沒什麼好稱謝的。過來吧,替我燒幾樣小菜,谷老闆和我在這等著。」 「是,明珠這就來。」見他沒有因為駱泉淨的話生出不快,明珠松了口氣,急急下廚準備去了。 第四章 「淫婦!打死她!打死她!」公堂外四周的聲音不斷的叫嚷,駱泉淨退了一步,身後撞上一個人,來不及回頭看是誰,堂上鄭元重已經跟著所有的聲音一起叫嚷起來。 「賤人!賤人!打死她!打死她!」 惡毒的叫駡聲在駱泉淨睜眼的那一刻完全靜止。她彈坐起身子,刺眼的陽光正從窗臺斜斜照進,她急急避開去;再睜開眼,只看見成千上萬的塵埃在光束中飛揚盤旋。 從進教坊以來,這種噩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夢見那座冰冷陰森的公堂,夢見鄭元重的怒叱,夢見唐家母女的笑聲,夢見那打在身上的板子,還有一雙雙不曾伸出援手的眼睛。駱泉淨覆住臉,閉上眼睛,腦袋仍因這渾沌而脹痛著。 尤其是鄭元重那張臉,再清晰不過。她搖搖頭,卻搖不去那個人帶來的痛苦回憶。 「你醒了。」容媚放下妝鏡,一旁笑吟吟地叫喚她。 「七姐。」意識到有他人,駱泉淨急急下了通鋪,接過容媚遞來的濕絹,擦了擦臉。 「今天咱們倆都沒場子,你陪我上街逛逛去,好不?」 駱泉淨胡亂的點點頭,任容媚打理著她一頭長髮,整個人依舊心思恍惚。 以往她總是能很快的把那夢境拋諸腦後,可是這一次不知為什麼,即便她已經跟著容媚上了街頭,心卻仍懸著那夢魘,久久不能釋懷。 有什麼事會發生嗎?她為何如此不安? 「你聽到了嗎?」容媚搖得她回過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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