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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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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車夫在簾外哀聲歎氣地喊,聽著聽著,狄無謙愈發兇狠地瞪著陳珞江。她自在地換個姿勢,再一想沒必要,頭一歪,放鬆地擱在窗櫺上,顯得無所謂。 喀啦喀啦,老人離開了簾外,牽騾子去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是堂堂曲家的小姐嗎?怎麼改姓了陳?」 她朝角落縮了縮,虛弱地說不出話。 「不要打啞謎,到底出了什麼事?」狄無謙咬牙切齒。若不是看她如此消瘦,他定會甩她幾個耳光,要她清醒清醒。 陳珞江抬起頭,倔強地抿著嘴。「跟你沒有關係。」 「珞江!」 聽到那個名字,她變得很有精神,她充滿精力,想一口氣抓掉他的臉——他虛偽無恥的臉。 不!她憑什麼說他虛偽,他從來就沒承認他愛過她!陳珞江忽然低低慘慘地笑出聲,笑得狄無謙一陣心驚。 「不!」她低吼著,失控的情緒開始流竄。「別用那名字叫我,請你永遠不要!」 「我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她瞪視著他良久,久到狄無謙幾乎要大吼,末了,她冷冷掀起嘴角,冷冷地一笑。「你說的好,隨便你吧!反正我無所謂。」 就是這麼一句話,戮痛了他的心,那層才覆好的表皮全被血淋淋地揭了去。 她總是什麼都無所謂,連他也是可有可無,她不曾看重過他的感情。 握住她的手,後者卻沒掙脫,也不再出聲喝止。只是疲乏地歎了口氣, 「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說罷她閉上眼睛,認命地靠在窗邊不再說話。 「天殺的!你這樣子只怕根本撐不到曲家……」 「你在乎嗎?」她睜開眼睛,原本無神的瞳孔再度爆出兩簇火花。「告訴我,你的喋喋不休是因為在乎我嗎?」她雖還是有氣無力的,那神態卻是字字逼人。 或者他還是關心自己的,對自己還是超越了一個男人對女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珞江喘息著,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動。 或者她沒有給錯人,狄無謙值得她愛,要怨,就只能怨他們無緣。 「不!」狄無謙猛然偏過頭。她又在要求了,要求自己給予不可能的東西。 生命不能滯戀過去,亦無法回復過去,一旦經歷之後,再也不能無動於衷。但她偏要強求,強求這一切。 「你在乎的,我知道。」她點點頭,蒼白而虛弱的微笑。 「不是!」他想捏死她,恨她這麼殘忍,也想一掌劈死自己的懦弱無能。 「你為什麼要騙你自己?」她不解,但還是一臉的笑。 「不!你少自作多情,我不過是不願你死在狄家範圍,我不再想跟該死的曲家有任何牽扯,你少不要臉!」無謙低吼出聲。 聽到他的吼叫,她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就因為我偷了一顆七採石?我在信上跟你解釋過了……」定了定神,她疲累地問他。 「你殺了穎兒。」他想捏死她,捏死她的無情無義。 「我殺了……」她呆住了。「你說我殺了誰?」 「你拿走石子,我沒話說。你騙取我的信任,我可以不怪你,這一切都怪我識人不真,但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 「我沒有殺人!你當時已把石子交給我,我根本不需要……」 「夠了!我看夠了你那一套!你的一切一切,說什麼都只會讓我覺得噁心!」 她沒有力氣打掉他那可怕的言語,她累了,累得沒有力氣再去爭辯任何事。 「我沒有殺人……沒有……我真的沒有……」她喃喃地開口。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他擲出她的荷包,為她的死不承認感到作嘔。 一樣小東西輕輕地砸在她臉上,陳珞江承受那微小卻有著巨大傷害的動作所帶來的羞辱。當她看清楚那小小的東西竟是她遍尋不著的小荷包,悲痛浮上了眼眸。 陰謀、死亡,為什麼她總是被迫地去經歷這些? 「殺我吧!穎兒死無對證,我百口莫辯。你動手,別跟我囉嗦一大堆!」 「我會的,但不是現在——」他咬牙切齒地別過臉。 她終於被打垮了,一串眼淚自她眼角無聲滑落……他已經表明得再清楚不過了,此番離開,就是死也瞑目了。陳珞江提袖拭去了眼淚,淒涼地笑了。 這一刻,她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完全沒有了!因為,她居然連他這樣的嫌惡都不再有任何感覺。 「沖著您狄少爺這句話,我會活著回到曲家,如果可能,我還會活著嫁到樊家。我就算要死,也會死得跟狄家完全不相干,請你現在下車吧!我說到做到。」 車子,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然而陳珞江並不知,在重重樓閣外,狄無謙的心,其實也跟著她的人漸漸抽離了軀殼。 他終於明白,曾經相擁意愛觀看著霜花微笑的日子很遙遠了,關於他和珞江在月光下攜手駐足過的霜林情深,是真正凋零了。 第九章 像小狗似被拎回狄家的刺客招認了主謀者;狄無謙這回不再忍耐,直接進朝霞閣揪出薑幼玉。 「謙哥,你要做什麼?快鬆手!」狄家堡內一片紊亂,聽到侍女來報,玉如霞沖進大廳,看到被捆綁的薑幼玉,僵冷地坐在地上。 「誰都不准動她!」狄無謙狂怒地大吼。 玉如霞這才發現,廳內每張大師椅前都站著一位長老,異于平日飛揚跋扈的神情。每個人全都戰戰兢兢,氣氛死寂,就連狄傲然,也是一臉慘淡。 「發生什麼事?」她問。卻沒有人出聲,這些老人的嘴全給上了栓,怕一出聲就要倒大楣!「你也跟著他們一起瞞我嗎?」狄無謙陰沉地問。 「瞞你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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