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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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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姓呢?」 「沒有,奴婢就叫珞江。」她眼神一閃,沒把本姓告知。 「我以為每個人都該有個姓氏才對。」他澀聲言道。 「珞江自小便由師父撫育成人,所以沒有姓。」 師父? 突然地,狄無謙捏住她的手腕,他微微施力;以曲珞江的功力修為,要在此時掙脫他並不困難,但她沒有對此倏然的舉動,她並沒太多意外,她早知道,對方的的頭腦並不含糊,他在試驗她,所以她讓身體跟腕上的劇痛屈服,痛得彎下腰來。 若是連這一點痛都不能忍,她將來憑什麼帶走七採石? 女孩眼底的困惑和臉上的痛楚真實地牽動他的感受。這丫頭真的不會武功?下一秒,狄無謙鬆開力道,卻沒放手,同時,牢扣在掌心裡那極為骨感的小手,摩挲著那堆因長年工作而微微隆起的小繭和粗質的膚觸也不是假的。 曲珞江極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卻不敢做得太明顯。這樣的接近對她而言,是完全陌生且危險的,尤其他緊扣的大拇指,正一遍遍對她的過去做著銳利的檢視和觸摸,幾乎讓曲珞江隨時會失控地摑他一巴掌。 沒有人敢對她這樣做過,要不是身在狄家,她會讓他為此付出代價的! 「看來,在進狄家牧場前,你做過不少粗活?」 面對這句判斷多過疑問的句子,曲珞江困難地點點頭。 「在道觀裡,劈柴、挑水,都是奴婢必須做的。」她咬著牙,忍耐地望著他。 原來她出身于清靜的修道觀內,莫怪她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冷眼觀世的超然態度。 鬆開她的手,狄無謙有股說不出的惱怒,一如被人壓迫的感覺更形強烈,而他卻無能為力於那種困窘。在外人眼裡所看到的畫面裡,他的地位也許是個高不可攀的堡主,而她只是個低下的丫頭;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氣勢上,他是絕對的落敗了。 難道他今天面臨的考驗還不夠多嗎?先是朱清黎,再來,就是這個珞江。 但是很顯然地,這位曲珞江比朱清黎高段多了。朱清黎還有那甜得膩死人的笑,而曲珞江卻什麼都沒做,即便是柔順地襝衽,都是形式而禮貌的;而他,卻平白付出了對她的關心。 如果這也是流於他身為堡主的一種形式工作,或者他會比較釋然,但事實偏偏不是那樣。每一樣解釋在他誠實的良心之前,都變得牽強而愚昧。 兩位僕人走過來,投身在狄無謙面前,恭恭敬敬請他到大廳一趟。 「房總管安排你什麼工作?」臨走前,他問了她一句。 「伺候大夫人。」 一聽到是朱清黎,狄無謙的眼神閃了閃,雙唇繃得死緊,跟著下人朝正廳走去。 繡著飛翔大鷹的披風隨著狄無謙堅定不變的腳步,在曲珞江的眼前飄動著,黑銀交織繡出的猛禽,仿佛也在這種步履下,帶著睥睨群雄的目光,霸氣地展翼飛去。 一種完全、絕對的尊貴氣焰,自然流瀉而出。 一如他明銳的眸、犀利的唇所透露出的訊息;狄無謙是堂堂一堡之主,同時,也完全孤獨地存在著。 就在那晚來風急的空氣裡,曲珞江看著他……幾分鐘前曾在心裡有過的怨恨與忿怒,突然在瞬息之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她幾乎要原諒這個對她不敬的男人了,原諒他那突兀無禮的試探,原諒他敏銳犀利的觀察;而原諒這一切的理由,只是因為她無意中發現了狄無謙不被人瞭解的另一面—— 某些時候,他其實跟她很像。 他們,都是一個人,心裡都是—— 寂寞無主。 第一章 要不是在眼角餘光瞄到她身旁那個似曾相識的小香袋,朱清黎大概也不會對這侍女多生出什麼特別的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朱清黎偏過臉,一束長髮輕柔地垂下。她凝視著這名侍女的臉,又掃過那個掛在對方胸前的小袋子,語氣間有些漫不經心。 應該是認錯了,這款普通樣式的荷包,在江南夏日並不特別突出;唯一跟她記憶裡相似的,是那抹溫柔淡雅的茉莉香。朱清黎啃著指頭,默默地想著她過去曾認識的一個姑娘。 她回話。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似乎狄家的重要人物,都不約而同地把眼光放在她身上。 「你是江南人氏?」直到現在,朱清黎這才驚異她的口音。 「是。」 「這就難怪了。」她喃喃說道,忽然微微笑了起來。是嘛!既然是南方人,對這枚荷包,還有什麼好疑問的? 爽朗的笑聲讓曲珞江微微心動。一方面覺得好奇,曲珞江小心翼翼地抬起目光,卻見未清黎整個人全朝她轉了過來;嫣紅色的緞面袍子隨意掛在肩上,襟前微敞,露出一截誘人的白皙,桃花般燦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直盯著她瞧,姿色嬌媚絕倫。 看到眼前的美女,突然讓曲珞江從來便實際的想法起了變化……倒也不是相較的妒心作祟,而是質疑。也許別人眼中,她的姿色是有那麼一點吸引人,但比起眼前這個巧笑倩兮的清黎郡主,她承認自己是完全被比了下去。 或者,生得美麗——並不是一件壞事。 同一時間,朱清黎也在觀察她,從每一個動作,到精簡回答的每一個字。 「怎麼會大老遠跑到關外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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