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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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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做的事不是跟我談,而是回房去安分地等著當我的新娘子;看在老天的分上,朱清黎,我受夠了你的自以為是,現在請你立刻離開,你要跟我吵,成!一個月後,等我娶了你,你愛怎麼吵都隨你。」他失控地咆哮,見不到她的臉色白了一層。 侯浣浣沒有說話,半晌,才平靜地問:「照你的意思,那天我去追你,也是愚不可及?」 「這是兩碼子事,不要跟天豪的事混為一談。」他吼起來。 她忽然笑出聲,很苦澀地說:「不,對我來說,是同一件。狄無塵,我懷疑你這一生是否曾經深切地愛過一個人,我想是沒有,因為你沒心肝、因為你根本不懂,也看不到——那一種為愛可以義無反顧的決心。」 說完,她快步離開,神色漠然。房外的馮即安原以為會聽到一場驚天動地的爭吵叫駡聲,結果卻是她沉默地走出,馮即安想叫住她;但是,看清她的臉,他錯愕得叫不出口。 因為在侯浣浣的腮上,流著兩道水珠。那是馮即安從來沒在她臉上瞧過的眼淚。 而狄無塵自那次之後,才體略了侯浣浣的另一面,原來她真正生氣,比罵人、打人還可怕——她,用沉默來對抗一切。 整整半個月,她依然一句話也不對他說。 狄無塵明知,卻任這種情況繼續發生。他不說抱歉,也不妥協;武天豪那件事,他從不覺得是自己錯,而且,她最後的那些話,把他完全激怒了。 但這種糟糕透頂的情況,除了馮即安和隨侍她的小雁,誰都沒看出來。 「老大,你們倆難道真的打算這樣拜堂做夫妻?」終於,馮即安忍不住了。 「不幹你的事。」狄無塵只丟下這一句話,氣得馮即安真想忤逆地打他一頓。 馮即安咬牙切齒地沖進黎軒小築,卻撞見侯浣浣坐在花園裡,僵硬地瞪著池塘裡的鯉魚。 「你可不可以勸勸郡主?」小雁見到馮即安,松了一口氣。「這幾天她總是一大早就坐在哪兒發呆,理都不理人。」 小雁離開之後,馮即安不避嫌地坐在她身邊。「還在氣他?」 「對那種人,我有什麼好氣的?」她冷冷地應道:「你來幹什麼?當他的說客?」 「當他說客幹什麼?再惹你生氣嗎?」馮即安小心地問。 侯浣浣緊咬下唇,灰心地垂下臉。「我氣我自己,愛上一個感情的白癡。」 「你知道,他就是那樣子的人,老二的事情,他幫不上忙,他比誰都介意。」 月色下,看到她特別水亮的眼眸,馮即安轉過她,輕輕地替她拭掉兩顆淚。 「別生氣了好嗎?你凶起來比較漂亮。」 她被他逗笑了,噘著嘴,橫了他一眼。「這樣不莊重,小心我告訴無塵去。」 「那再好不過了。」馮即安溫柔地笑了。「說實話,這幾天也夠他受的了,成天把自己悶在房裡,他從沒這樣過。」 「那是他活該!」鼓著腮幫子,侯浣浣輕嚷了一聲。 「別這樣,老二如果知道,會難過的,他的人被流放,已經夠受折磨的,你何苦給老二加這一樁呢?」 「你們兄弟這麼幫他,也不怕我吃味。」她冷哼一聲。 「肯原諒他了?」 她想了半天,才很不情願地點點頭。「這次賣你和天豪的面子,可是,別想我會對他說什麼好話。」 馮即安燦爛一笑,心裡大大松了一口氣。成了!只要她肯開口,哪怕只是一句罵人的話,都比沉默有效多了。 第二天將近正午,在她房裡的桌上,擺著一包東西,侯浣浣好奇地解開,裡頭全是首飾,她看著那堆亮晶晶的飾品:心頭的不舒服加重。 「這些東西哪來的?」她喚來小雁。隨手翻翻揀揀,然後,當侯浣浣瞧見那枚鐲子,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郡主,你不認得啦!這不是那陣子你說丟掉的首飾。恩!奴婢忘了告訴您,這個小偷已經抓住了,現在關在刑部大牢,聽說才是個十歲出頭的女孩呢!喂——郡主,您去哪兒,就要用膳了,別再亂跑了,王爺會怪罪的。」 紅蔓!是紅蔓,天殺的!這些官家總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就亂抓人,天哪!這全是她的錯!沖出黎軒小築,她頭也不回地朝將軍府沖去。 「無塵!無塵!」她大喊著,三步並兩步地沖進廳裡。 廳裡沒有客人,只有幾個下女在清掃;一見是她,全都慌得立刻跪安磕頭,她沒心情數落這種情況,只是惱怒地一甩手,又朝後院沖去。 「狄無塵!」她尖叫了一聲。 「沒事非得這麼大聲嗎?」 狄無塵出現在她身前,他盯著她瞧了許久,確定她的確「先」開口叫了人。 侯浣浣早就不在乎武天豪這件事了。「走!立刻帶我去刑部大牢。」 「好端端的,幹嘛去那種鬼地方?」他呆了一下。 那玉鐲刷過面前,接著是侯浣浣瀕臨失控的聲音響起。 「他們把紅蔓抓走了,我剛才在房裡看見這玩意,為了這個,那些混蛋把紅蔓抓走了。」 「你確定?」他神色一整,眼底出現了跟她一般的緊張。 「再確定也不過了。」她忿怒地把手一陣亂揮,要不是他頭微偏,可能又中了「暗算」。 「小雁還告訴我小偷是個十歲出頭的女娃,那不是紅蔓,還會有誰?」 他降溫降得比她還冷。「在這兒待著!我立刻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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