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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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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還沒有把落葉給吹散盡嗎?風……還沒有把她的心給吹冷透嗎? 有沒有那種發展的可能,讓他們對彼此都徹徹底底地絕望? 「記得咱們相遇的那一天嗎?」忍著那股難受,她軟言問道。 「嗯……」武天豪避開她濃厚的發香,含糊應著。 「雲聚散,月虧盈……」她仰頭背著他咬牙一笑,含淚把她的心情明示。「海枯石爛古今情。鴛鴦雙影江南岸,腸斷枯荷夜雨聲。碰見你的那一天,我忽然……才明白了那種心情。」 武天豪再也無法言語;那短短幾句詞,已把她的心意婉轉道盡,她——直有的驕傲、她一直不說的深情都坦白了。 「是不是很傻?」見他仍沉默,唐璨吞下喉頭的硬塊。 「不!」 你傻!難道……我就不傻嗎?璨璨!璨璨!他心裡在狂喊,下意識地把懷中的唐璨摟得更緊。 「你以為我是始亂終棄的那種人?」 「不!」她搖頭失笑,笑容帶點悲涼,「只是……很多事情,是由不得你和我做主的。」 「我只有一句話——嫁我!任何事,我們一起擔!」 「我不能,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說。 「那又怎麼樣?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她心裡大叫著,在他面前,卻只垂首撥弄著裙擺,「不怎麼樣。」她說。 「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的,璨璨!」 「不行!天豪,這是我自己的事,你答應過我不問的!」 「那要什麼才算是我們的事?」他低低地喊叫出聲,帶著受傷的尊嚴,「璨璨,我已經放開一切了,就是為了等你一句話!」 「對不起!對不起!天豪,我真的不能,我沒有機會再錯第二次!」她愁苦萬分地叫道。 「既然這麼沒有把握,為什麼不能讓我幫你?」他再度逼問她。 猛地,唐璨用力推開他,跳下床,她直視著窗外瀟浙浙的雨滴,咬著唇倔強地不說話。 「璨璨!」他終於吼出聲,總是輕環著她的手不再溫柔,而是開始搖晃她,「說話!你說話,不要淨拿沉默對著我,我沒這麼好打發!我要幫你,我要幫你!你聽到沒有?」 「因為我再也輸不起了。」自他的搖晃中驚醒,她悲哀地盯著他,很是慘淡。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水落在他黝黑的手臂上,幾乎燙傷了武天豪。 來不及去盛接,接著另一顆淚珠又跌碎了下來,攤流在他手背,開成一朵淒豔絕美的花。 武天豪從來沒看她哭過,璨璨藏在深沉性格下那不服輸的驕傲和倔強是不允許她這麼做的;如今她卻哭了!哭得這麼無聲和壓抑,哭得這麼無助和痛苦…… 「我沒有勇氣再去賭了,我輸過一次,很慘,幾乎讓我羞愧得要自殺;可是事情沒成功以前,我絕不能死,也絕不能放棄……原諒我,天豪!請你原諒我!」 「至少……-……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情!」他嚇到了,擁著她的手雖微微顫抖,但他仍不放棄逼她坦白。 「你能答應我不插手嗎?」 武天豪點點頭。 打開包袱,唐璨顫抖地抽出一塊小小的帕子。 打開那塊手絹,令武天豪驚心動魄地看見,潔白絹子中央那凝成暗色的血跡,以及中央那截枯骨,枯骨上是枚鑲著翠玉的戒指。 「這是——」 「我乾爹的,他們毀了楊家班,把他帶走,給關在牢裡,逼我去偷狄家的七採石贖人。頭一回,我不信邪,仗著自己有點功夫底子,心裡又牢記著地牢的出人口,我成功地闖了進去,然而卻撲了個空。他們早把爹換了地方,我此舉無疑是蔑視他們的威脅;於是他們砍下了乾爹的小指頭,差人送來,就是警告我別輕舉妄動。」 她喘口氣,定了定神,又繼續說道,「他們太狡猾了,我不得不照著做,你不知道當我看見這條染血的絹子,心整個都碎了!他們居然這樣對待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乾爹……他根本不需……不需要受這種罪!」話到最後,她掩著臉泣不成聲。 「他們是誰?」武天豪咬著牙,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他要幫她,就絕對不能受她心情影響。 「曲家,野州第一首富。對狄家堡跟朝廷交易時所獲得的優厚利益,他們早就想聯合江南一帶的富賈,取而代之。」 「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跟他們有什麼瓜葛嗎?曲家大費周章地抓走你乾爹,逼你取石,這說不過去。」 「他們以為我辦得到。」對這答案,唐璨拭去淚,忽然連連冷笑,笑中甚是輕侮。 「你的確是辦到了!」 「想知道什麼原因?天豪,我知道你一直想問我,一個普通戲子怎麼會易容術,又怎麼會有武功底子?這些懷疑藏在你心裡有多久了?你從來不問,這又是為什麼?」 他定定看著她,「你該知道的,我不問,是要你親口告訴我。」 她垂下眼,又出現那種充滿侮蔑的笑。 「因為我是唐阿喜的女兒。天豪,聽過這個人嗎?十年前偷遍大江南北,來無影去無蹤的。妙手神偷,唐阿喜——」 「唐阿喜!」他驚訝地重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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