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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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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確實是聽到他話裡頭隱不住的些許笑意。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 「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馮即安!」她幾乎氣得要哭出來了。 「他不是樊多金,這兒也不是『樊記』,這裡是『四時繡』,這位是佟掌櫃,你沒見一院曝曬的布匹嗎?『樊記』是開錢莊的,不是賣布的!」馮即安忍無可忍的吼出口。「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會被你氣死,還是……還是被你……被你笑死。」他一咬牙,隨即爆出一聲哀號。 梁紅豆整個人呆在當場,腦中一片空白。她簡直無地自容,但更糟的是,在馮即安的話之後,現在每個人都圍過來了,並看見她的糗狀。事情終於水落石出,那位佟先生恍然大悟之余,只能同情的看著馮即安。 好啦,仇家找錯門,這種丟臉的事也只有她才做得出來。一路上,梁紅豆不知怎麼自處的,尤其溫喜綾又偏偏在她出了大糗之後,走進「四時繡」。 「四時繡」和「翠湖幫」的私交甚篤,溫喜綾和佟良薰的感情更是比親兄妹還好上幾分。讓溫喜綾看到這一幕,她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永遠別見人算了。 在房裡。溫喜綾捧著肚子,整整一刻鐘過去,笑聲仍沒斷過。不僅如此,她全身更是不住的打顫,趴在床上喘息。 梁紅豆扁著嘴,終於,確定自己忍受夠了。 「這麼好笑,你笑死好了!」她氣不過,站起來氣急敗壞的罵道。 「笑死倒好了,」溫喜綾拭去眼角的兩滴淚,腸子不知扭絞了幾圈;她勉強吸了兩口空氣,才忙解釋:「你不能怪我,你真的……真的太離譜……馮公子真的說對了,你教人不知該氣死還是笑死,難為我佟大哥是個好說話的人,要不然這事要傳遍蘇州城,我看你……看你……」她咬著唇,末了實在忍不住,咯咯咯的又笑起來。 「夠了吧?再笑下去,我要翻臉了!」她跳上床,語帶威脅的吼道。 此招似乎奏了效,但也才兩秒鐘,溫喜綾的唇角又再度揚起。 「喜綾兒!」 「不笑,不笑。」她舉手投降,見紅豆要出房,隨即擋在身前。 「你去哪兒?」溫喜綾吃吃的笑問。 「還能上哪兒,當然是去找瓊玉!」她叉著腰,心浮氣躁。 「那我陪你去,省得……」這一次,溫喜綾又笑得嘴角發酸,許久才把話說全。「省得你又找錯門。」 「喜綾兒!」梁紅豆怒視她一眼。「你找死是不是?」 「我不笑了,真的保證不笑了,」她一陣猛咳。 直到佟良薰進門,兩人才止了爭吵;一見是他,梁紅豆難堪的低下頭,耳根子都脹紅了。 「對不起,佟大少。」 「沒關係。一會兒我和馮兄弟會到樊記解釋清楚,相信這件事全都是誤會。」佟良薰微微一笑,又瞪了一張嘴咧得跟西瓜大的溫喜綾一眼。「你跟我出來。」 「她已經很難過了,還笑人家。」出了房外,他將她拖到一旁,收起褶扇輕敲她的頭一下,低聲念道。 「很好笑嘛,真的很好笑嘛。」溫喜綾辯駁著。「你也想笑的,幹嘛這麼假道學。」 佟良薰瞪了她半晌,終於不情願的翹起嘴角,嘴一張卻難再收拾,他搖頭跟著笑了起來。 「我承認這找錯人的誤會是過分糊塗了些,但你也別太超過,進去陪陪她吧。記得,別起哄,也別湊熱鬧,聽到沒有?」 房門被推開,梁紅豆仍一臉的尷尬。「佟掌櫃,我還是很擔心瓊玉和江磊,還有土豆,他一定在阜雨樓等急了。」 「這件事倒好辦,我立刻派個人過去招呼一聲。」 「那……」 「暫時什麼都別說,一切皆等楊姑娘平安回家再說。」他客氣的謝絕她。 知道楊家的姑娘被帶回來了,就在大廳候著,樊多金迫不及待的從花園直沖大廳。一進廳裡,只見一名藍衫少女掩著臉跪在地上,其間只有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哭也沒有用,這是你欠我的。」他大搖大擺的跨過門檻,得意洋洋的走到她面前,不客氣的把她的臉托起來。待看清楚長相並非那夜與他拜堂成親的新娘子,樊多金怔住了。 「你……你是誰?來人!」 「少爺!」 「你們這兩個混蛋,找這個誰來?!」一人各賞了一個耳括子,樊多金氣急敗壞的跳腳。 「說呀!哪兒找來的?」 「午後咱們倆見黃秀才同她在城外說著話,又拉拉扯扯,咱們倆逼問黃秀才,確定這是楊家的姑娘,沒錯呀!」樊家的家僕撫著臉,冤枉的喊起來。 「是呀,那黃秀才也是這麼說的,這姑娘也承認了。」另一名家僕也忙不迭的點頭。 「放屁!放屁!」樊多金原地一陣跳腳,扇柄接二連三的又在他們頭上各重重的敲了幾下。「她認了你們就抓人回來,她要不認,你們是不是就拍拍屁股走人?!我要找的人根本不是她,我要找的姑娘比這個還漂亮!」 「少爺,咱們倆誰也沒瞧見過楊姑娘的真面目,黃秀才就算……就算是指個闊嘴麻臉的,咱們倆當然也只有相信了。」兩個家僕護著頭,想躲又不敢躲,只得委屈的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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