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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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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帕子一掀開時,梁紅豆便瞧見她找了半天沒著落的玉珮就掛在這男人腰間;懶得跟他先禮後兵,反正她先下手為強。 她目光掃過樊多金的臉。以一個男人的標準而言,這張臉的確俊秀,唇紅齒白,又玉樹臨風。梁紅豆錯愕的打量著他,立刻把擱在腰後的拳頭握緊。 「你……」樊多金被她主動掀喜帕的舉止嚇了一大跳,乍見她的容顏時,卻又驚豔無比!他張嘴結舌,不知如何開口。 事情發生得太快,快得樊多金來不及說話,紅光一閃,凝聚三倍力量的拳頭揮到他的鼻樑,疼痛間霞帔上的流蘇仍燦亮亮的在樊多金眼裡閃著,接著他頸窩邊一麻,梁紅豆像切豆腐似的手掌切下。這兩招又快又狠,樊多金悶哼,整個人撞上茶几,應聲倒下。 門外跟著喜婆走沒多遠的那票公子哥兒只聽到一陣乒乓大響,眾人愣了一會兒,隨即你推我撞,個個臉帶曖昧的笑起來。 「可真激烈呀,不是嗎?」一個人呵呵笑著。 打昏了樊多金,扯下他腰間的玉珮,梁紅豆推開窗,探首沒見著半個人,想著多半下人全都吃酒去了,心一喜,忙推門而出,摸著黑往樓上走,欲朝計劃中的接應處走去。 半柱香時間過去。她早早上了樓,在欄杆旁摸索張望多時,卻仍沒看到任何錨勾繩索拋上來。原定的計劃走了樣,聽到後頭的喧鬧聲,梁紅豆焦急的走來走去,暗暗咒駡著江磊和和黃漢民兩人,不時又踮起腳尖望向底下除了兩盞燈籠,其餘全是一團黑黝黝、看不清的湖水。 好壞她也識得一些水性,這點深度還不至於淹死人吧?梁紅豆考慮半晌,見後頭找人的聲響越來越逼近,她心一橫,拉下鳳冠,緊接著縱身跳了下去。 腳才離地,身子急速下墜,梁紅豆就後悔了,她發出令人窒息的高分貝尖叫聲…… 佇在城門口不過兩分鐘,遠遠的,馮即安便瞧見那沿水而建的高樓裡落下一物,又聽到那聲淒厲的叫聲,他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便自鞍上施展輕功,全力奔去,想在人落地前,阻止可能發生的悲劇。 結果是一樣東西先砸中他的肩,馮即安還不及哀叫,懷中的物體已像八爪章魚似的緊緊纏住他。尖叫聲震得馮即安的耳膜隆隆作響,偏偏他是推也推不開。 由上而下的力量帶著後作力讓馮即安朝後摔去,連著他懷裡的梁紅豆,兩人狼狽地跌倒在地,而後不約而同的喊出聲。尤其以梁紅豆的哀叫聲最為淒慘,雖然,承受大部分撞擊力的並不是她。 唉,可憐的馮即安。 落地之後,梁紅豆一陣頭昏腦脹,顯然並不明白自己為何沒落進水裡。捧著發疼的腦袋,她勉強撐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身下的泥地觸感極為柔軟,且彈性頗佳;擰著眉心抬頭向上,勉強就高樓上的一盞燈火看去——梁紅豆不禁為自己跌下來的高度咋舌!方才由上往下看,還沒有現在由下往上看來得可怕咧。從這麼高的距離掉下來,她沒跌死,可真要感謝老天爺了。才想完,梁紅豆合掌虔誠的向天上膜拜了一番。 「南無阿彌陀佛,上天保佑。」她喃喃自語。 身下的馮即安跌得七葷八素,搞不清楚這女人是什麼來頭,撞倒了人連聲失禮都不吭,還膽敢囂張的坐在他身上,自顧自的念個沒完。想到這兒,馮即安給弄得很惱怒。 「你還打算坐多久?我的身體可不是讓人白白佔便宜的。」馮即安冷冷的朝著仍坐在腰上的愚蠢女人瞪去,雖然他根本瞧不清什麼。老天!他撐起一肘,下意識的掏掏耳朵,又捶捶肩膀,猜想方才撞上自己的不曉得是啥鬼玩意兒。 梁紅豆僵住了!她驚嚇的跳脫了身底下的男人,又離了幾步她自認安全的距離,才開始打量對方的模樣;但罩著他們倆的夜色實在太濃,加上頂上的月亮給烏雲遮去了大半,她連自己的五指都只能勉強看清,不用說是對方的臉孔了。 不過光憑對方那極不友善的口氣,就夠她驚懼不定了。 「你是誰?」梁紅豆武裝自己的聲音,擺出備戰架勢,大聲先問道。 馮即安則忙著撐起身子,然後拍拍衣上的灰塵,隨即臂膀上傳來的劇痛令他皺起眉頭。 「你又是誰?」他口氣也不太好。 「我是……我是……喂!是我先問的,你就不能先回答嗎?」 「誰規定先問就贏的?」馮即安低吼,轉了轉雙臂,這一下痛得他齜牙咧嘴的。 「我……呃……我是……」梁紅豆偏著頭想了一下,不知該不該據實以告。 「有人推你下來嗎?」聽到對方遲疑的口吻,怕是受的驚嚇不小,馮即安問話語氣緩和了些。 「不不不,你誤會了,是我自己跳下來的……」 黑暗中,即安瞪大雙眼,夜色仍黑得像團墨,辨不清楚對方的臉孔,不過,他至少確定了一件事。 這女人腦子一定有問題。不只有問題,而是大大大大的有問題。 想到這裡,馮即安眼底幾乎要噴出火來!原想做件好事積德,偏偏上天捉弄他,積德不成,卻搞成蠢事。 「沒事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想不開也找偏遠的地方跳嘛,這麼搞法,你不會死,別人會先給你壓死,婦道人家就是婦道人家,沒一點見識!」低吼間,馮即安抬手又用力的搓揉肩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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