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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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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爺?」尊貴的爵爺,親自替人淨臉?姆拉的胖手停在半空中,忘了收回。 「端碗肉湯來。」她的眼睛,教過多的淚水襯的可憐……情緒化的小子!路易抹過那被水淹紅的小巧臉蛋,手是輕的,眼是醉的,聲音卻華貴的冷上,「姆拉?」 「是的,爵爺!」那聲調,表示爵爺不悅了,敢緊收回神的姆拉,轉了身就要走—— 「嗚……你別走,你別走,別把我丟給他,嗚嗚……不要!」善善邊哭邊探出手,攢緊了姆拉的衣角不放手。 這次不必路易出聲,姆拉明白,先前的失神,已是失職,爵爺不會容許第二次的失職,姆拉胖圓圓的身子略彎,好安哄人,「善善小姐,別哭喔,姆拉馬上回來。」仗著力氣大,要搶回衣角是輕而易舉,姆拉很快的就退出門去。 「別走!」手裡才攬住的衣角,現下成了只毛大掌,善善的倔強在無論如何也掙不出那毛手掌握的情況下,嘴角抖啊抖的沒兩下,哇的就放聲大哭起來。 「哇……我要小姊姊!」掙不開金毛鬼的掌握,自然就只能哭進他懷裡,善善大聲的哭要著。 「不准。」不只眼底的綠變硬,他連聲音都硬。 「哇……我要回家!」要求被拒絕,善善這會兒哭的更凶。 「不准。」幫她抹了幾次臉,結果她就是能把臉上哭滿淚水,路易將手巾擱下,全副精神都專注在那哭到變了形狀的小臉蛋上。 那哭成一團的小臉,很醜,醜的他心情浮動。 「哇……我要臭豆腐!」哭到昏頭昏腦,善善想也不想的連最愛的吃食都搬來。 「不准。」都哭成這樣,還能想到,那需要極大勇氣才能張口的怪異食物? 「我要臺灣!我要陳水扁!」 「不准。」她哭要到奇怪的醜小臉……很可愛。 路易嘴唇揚著淺顯笑紋,善善每哭要一次,他就清楚的給個不准兩字,他在研究,她會先哭到脫水?還是會先哭到斷氣? 「哇……金毛鬼……金毛鬼……哇!」這個也不准,那個也不准,太欺負人!偏偏,她只能哭花了眼由著他欺負。 現在踩在別人的土地上,她是大中華再優秀的兒女也得打折扣。 沒有家,沒有小姊姊,沒有爺爺的牌位,連臭豆腐都沒有……每次都這樣,她才習慣又變化,老天爺是老到耳背了嗎?她都說了不要!為什麼都沒人要聽她說? 爸爸走了,她才懂的哭,媽媽又走了,她都還沒時間傷心,爺爺又丟下她跟戀雪,好不容易快習慣跟戀雪相依為命,又闖出個日本禍,還在一團亂,當中他又捉她來番邦,日子變來變去,她好害怕…… 倔強沒了用,她哭! 堅強也沒用,她再哭! 倔強垮,堅強倒,數都數不盡的害怕正一古腦兒的兜上身,哭花了眼,哭破了膽,善善縮手縮腳的蜷在路易的懷裡,除了哭,還是哭。 路易微訝的瞥一眼壁上的古董掛鐘。 抱著她等半天,結果她沒哭到脫水,也沒哭到斷氣,現在他接收到的,依然是她最初的亮麗哭聲。 她正嚴重水土不服的調不過時差,看來,她比他以為的,還要健康。 看是一個小小的女人,收進懷裡本是容易,事實上,他正把她細細密密的圈圍住,然,頭一次,他發現,他圈圍不住這一個看似小小的女人。 人,他是抱著,沒錯,可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她哭要了這麼久,要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要她的親人,要她愛吃的,這不難理解,但是要國父?要觀世音菩薩?要……只准下在水庫上的豪大雨? 路易眼底才沉澱的綠,在善善一句怪過一句的攪和下,開始舞動。 「嗚……我要……我要投票……」想到第一次的投票權,就這麼沒了,善善才小下的哭聲又變大。 沒意外的,她還是得到沒血沒淚的兩個字,「不准。」 哭啊哭的,沒哭累,沒哭倦,善善倒是哭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論她是把眼珠子給哭到掉出來,還是哭到他滿身的鼻涕口水,他就是能比萬里長城還厲害的不為所動,原來不姓孟,再怎麼用力的哭,也是沒用的。 淚一抹、涕一擤。 不哭了! 善善蜷著不動,對著無緣一成不變的生活生悶氣,氣得沒空感受,正哭進了人懷裡。 「小子,」等了一會兒,路易開口。 往他暖暖的懷裡縮了縮,善善不應聲。 「只准你要,愛我。」支住她左閃右躲的哭紅臉蛋,他直勾勾的望進她清亮亮的瞳仁,不准她拒絕。 強不過他的手勁兒,善善雙頰發疼的對上那綠意濃烈的眼,出不了聲。 她都已經哭成這樣,他還堅持要嚇她? 「金……金毛鬼,我不准,不准你愛我!」好不容易,善善才擠出早叫她哭扁掉的聲音。 輕觸過善善那紅潤的唇瓣,路易淺顯的笑紋變得深刻。 「不准你的不准。」救了童戀雪一命,形成他絕對的優勢,他有一人獨大的否決權。 這種一人獨大的否決權,他從不陌生,不同的是,行使之前的每一次否決權,唯一的感覺,是叫他開始厭煩的優越感,這次……顯然被她給例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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