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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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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泗! 初荷的心臟整個揪了起來,硬生生停住步伐。 「還以為,你永生不想再見到我。」 蘭泗兩眼盯著初荷,眸光激動而閃爍,嗓音低啞,話中竟還帶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怨懟。 「你……你、你……」初荷喉嚨像是被梗住,眼睛鼻子全熱了,半個多月不見,竟恍如隔世。 「你們都先退下吧。」蘭泗揮手示意麗兒和小總管離開。兩人原本就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但此刻看見兩個主子互相凝視的模樣,莫不恍然大悟。 「你何苦如此大費周章。」初荷困難的眨著眼,卻發覺眼睛一直濕潤起來,連心都揪得疼了。 「為了賠罪。」蘭泗語氣輕緩,仿佛說得太大聲就會把眼前人給嚇跑,又仿佛說得太大聲就要按捺不住自己壓抑許久的情緒。 一瞬間,初荷想起曾經有一天晌午,蘭泗也是這麼溫柔的說是來賠罪,然後,那日就提議要跟她結為知己,此刻想起來,竟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你這人,怎麼老是賠罪。」初荷搖頭,淺淺笑著,這一搖,卻將眼眶裡的淚水給搖了出來。 「不同的。這回我真的是鬧出傻事蠢事來了,竟讓一個從來不哭的女子哭了好兒回,不賠罪不行。」蘭泗直勾勾望著她,情緒不比她平穩。 「別說了。」她追來,為的是求看他一眼,然後跟他說說話,這樣她就心滿意足了啊。 「讓我說。我最大的錯處就是沒能早點發覺自己傾心於你,自從開口央求你當我的知己,我無論喜憂好壞,只想到要跟你說說,那時,就心系於你了。敦華說對了,我是個呆子,我有了最好的在身邊,結果卻以為自己還在等,愚昧的忘了要伸手抓住……」 「求你別說了。」初荷發現自己錯了,她不該追來,她憑什麼追來?她原來就是個不該奢望未來的人,也早在心裡打定主意不再改嫁的啊。 「那日在梅花林,我無意間聽到你和敦華的對話,忽然就像是大夢初醒,結果卻讓我做了錯事,我竟衝動得立刻就想將你緊緊抓在身邊,卻沒想到這麼做對你來說有多麼突然。這半個月以來,我每一日都希望自己那天不曾那麼唐突。」蘭泗慢慢走向前一步。「仔細想想,你定是以為我急著給長輩們交差,所以胡亂說要跟你成親,是嗎?」 那日情勢確實如此啊。初荷沒說話,只是默認。 「初荷,你不是下下之策,從來都不是,你能信得過我嗎?」蘭泗幾個大步跨向前,拉住她沒受傷的手。 她信她信!倘若他做了這麼多,她還要疑心,那她恐怕連他的知己都稱不上了。初荷點頭,淌下淚來。 「我信你,但是,你……你還是回京吧,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嫁,咱們還是像以前那樣當知己,那時不是很快樂嗎?」初荷困難的說,她不要蘭泗娶了人人都可說閒話的皇族遺孀,她不要蘭泗連帶受到輕蔑。 蘭泗將她手緊緊抓起來貼在他心口。「你是要我將心削出來給你瞧,你才願意嗎?」 初荷不住搖頭。「你別說了,我們不可能的。別再說了,好好保重身體。」 她沒辦法再說下去,因為蘭泗忽然一把將她抱住,臉就埋在她肩頸處,激動得整個身體輕顫著。 「你鐵了心拒絕我是嗎?早知如此,我阿瑪那日拔劍要劈,我就該伸長脖子讓他劈死還圖個乾淨!」蘭泗語氣激動而哽咽,這幾句話幾乎是在初荷耳邊講的,讓她聽來更是震撼。 「你、你阿瑪竟然……」初荷簡直不敢想像當時的景況。「我不值得的,我只是個寡婦而已,我……」 蘭泗抬起頭來,神情有著前所未見的激烈。「倘若我說皇太后跟聖上都答允了呢?倘若我說此生非你不娶呢?」 「聖上皇太后怎、怎可能答應這門親事?」初荷搖頭不信。 「是真的!他們說不想再跟我這死心眼計較,由得我愛娶誰都行。聖上開了金口,我阿瑪額娘還有反對的餘地嗎?」蘭泗看出初荷的動搖,登時難以克制的輕輕拂了下她耳邊的發。「我怎可能拿這樣的事騙你?」 「但是,雪蘭英公主怎麼辦?皇太后肯定氣惱極了。」初荷擔心著。 「你擔心皇太后、擔心是聖上、擔心雪蘭英,卻獨獨沒擔心我嗎?你就不怕我為你傷心欲絕嗎?」蘭泗說得懇切,那認真的眼神讓初荷不舍。 她當然擔心他,她最擔心的人就是他啊!擔心他過得不好,擔心他受到眾多長輩責難,擔心他受人議論,擔心他為此而傷心…… 初荷直直望著他,原本打定主意要拒絕到底的那股決心開始動搖。 「初荷,你就忍心棄我而去?」他低低的嚷著,那好聽的嗓音像是一種魅惑之聲。 只是…… 「我該狠心棄你而去的。」初荷在他驚愕受傷的眸光中,看見淺淺笑著的自己。「你竟跟鄭奇山聯合起來扯謊騙我,說什麼聖上要讓宗人府辦你,害我、害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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