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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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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福端找上他們時,大家原以為把徐師父綁走,然後串通陳管家,就可以逼得初荷屈服,料不到情況會搞得如此難看。這群人本來就是倚靠王府過活的烏合之眾,聽初荷說要找縣令來主持公道,全都默不作聲,人人都不想把事情搞大,都怕到時要擔上任何責任。 「這個……咱們自己的家務事,不用找縣令吧?」有人忍不住小聲說話,要是知道福端連個小小福晉都鬥不過,他們也不想膛這渾水。 福端眼看著場面十分不利於自己,蓄積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寧可兩敗俱傷,也不要屈居於初荷之下。「你說要徐師父作證才足以取信是嗎?好啊!那我提議,還沒找到徐師父之前,遺囑就不能算數,誰也不准動我阿瑪的財產,如何?」 初荷臉色微變。要是遺囑不能算數,那就代表她不能依照老王爺的心願返回京城,這等同是將她軟禁在王府。她從來不在意那些錢財珠寶,但是,她不想再跟福端、還有這群人住在同一屋簷下啊! 看初荷不吭聲,福端知道這招踩到她的痛處了,頓時大手一揮。「來人!送咱們的福晉回房!徐師父一天沒回來作證,咱們的福晉也不好說要回京吧?更何況身為我阿瑪的未亡人,抛頭露面成何體統,我看以後你最好也別四處招搖,徒惹人說閒話,就安分的待在自己房裡就行了!來人!送福晉!」 這分明就是要監視她!等時間一久,福端要在自己府裡胡作非為又有誰顧得了她?初荷慌了!儘管表面依舊沉靜,但心底卻急得發慌。她知道今天過後,自己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她不要被困在這座不見天日的王府他,她不要成為福端的俎上魚肉! 正躊躇著,忽然兩個小廝匆匆忙忙跑進了。「貝子,門外鄭奇山大人領著一個奇怪打扮的人,還帶著一堆侍衛,說是從京城來的,說是皇太后下了一道懿旨,要咱們王府繼承人立刻出去接旨。」 什麼?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所有人傻眼,個個面面相覷。誰都沒遇過這種場面,大家聽到皇太后下懿旨都傻住了,福端也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怎麼如此怠慢!竟然讓王公公拿著皇太后的懿旨等在門外?要不是看在你們還在喪事期間,這可是要治罪的啊!」 豪邁的聲音傳來,方頭大臉的鄭奇山三步並作兩步,大剌剌走進廳堂,後頭跟著一個臉白唇紅、沒有鬍子的男人,以及一大票侍衛。 「這……我福端代表簡親王府接旨。來,大家都快快跪下。」福端慌張站到最前頭,正準備跪下。 「等一下,福端貝子弄錯了吧,懿旨點名了是要繼承簡親王爵位的人才能領,這根據老王爺的遺囑,不是該由福陽來繼承嗎?」鄭奇山一手按在福端肩上,力道之大讓他站不穩,踉蹌之際,只得雙膝直直跪下。 「鄭縣令怎會口出此言?」福端心裡打了一個突,額頭開始冒出汗珠。 「哎呀,不只是我知道,連遠在北京城裡的皇太后都知道啊。老王爺過世前親自寫信稟明遺囑內容,說是怕家中晚輩治喪期間不及處理他遺囑吩咐的事項。怎麼?你們怎麼看起來臉色都不大好?」鄭奇山以他的超大嗓門嚷著:「總不可能你們現在才知道遺囑吧?連皇太后都知道了,難不成你們自己卻搞不清楚?」 福端臉色鐵青,萬萬沒想到阿瑪竟然遺留有這一手!眼看著在場宗親長輩全都下跪說要接旨,他頹然跪坐在地,知道大勢已去。 而在聽王公公細聲細氣的朗讀完懿旨後,才更令眾人啞口無言。皇太后竟要初荷遵照老王爺遺囑,無須掛念治喪瑣事,只要快快返回北京城,繼承那座華麗宅第即可。皇太后還說希望在她月底去熱河別苑靜養之前就能接見初荷。 「初荷福晉,按照皇太后懿旨,你最好快快啟程,算算時間,從這兒回到京城最快也要十五天,倘若皇太后要在去熱河之前接見你,那……」 他誇張大叫:「哎呀不好了!最晚今天就得啟程。我說福晉啊,你有什麼要打包的趕快收拾,你要多少時間才能啟程啊?」 初荷從鄭奇山領著小廝們口中奇怪打扮的王公公進來後,就處在驚訝狀態,不敢相信這峰迴路轉的變化,難以置信自己竟然真的能夠從這個恐怖深淵脫困。她怔怔的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找回神智。 「老王爺過世後,初荷就是孑然一身了,何時要離開都可以。」她緩緩說著,卻禁不住渾身微微發抖,激動得幾乎要淌淚。 「那好。本縣令替你準備的馬車就在門外,初荷福晉就快快去打包,速速坐上轎子,我跟王公公在這兒等你出來。」鄭奇山說完,就自顧自地坐在椅子上。「咦!怎麼今天王府裡這麼多人啊?是在商討什麼事嗎?可有需要本縣令幫忙的地方?」 尖嗓子老者連忙搶答,壓根不管頹坐在一旁的福端。「咱們只是在商討一些喪事細節罷了,不勞鄭大人費心。」 儘管簡親王府具備世襲爵位,然而,說穿了,不過是沒有實權的沒落貴族,因此沒人想跟縣令對抗。 不到半柱香時間,初荷便領著麗兒出來,僅帶了簡單的一箱行李。 「就這些?老王爺不是留給你豐厚的物品嗎?」鄭奇山看向福端。 「大概你一時半刻也整理不完,那這樣好了,初荷福晉先行返京,我會按照遺囑上的內容幫你清點後,命人運送上京,這樣可以嗎?」 福端呆呆的聽著,仿佛忽然老了十歲,整個人泄了氣似的仍舊癱在地上。 「有勞鄭大人了。」初荷斯文有禮的欠身致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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