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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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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我的算計,你們不要說風道涼像沒事人一樣。」真氣人!「再說,難道要我繼續當那小小可憐沒人疼的交通警察嗎?半夜還得擔心是不是會被飆車的青少年給輾過來壓過去化成一攤肉泥。前陣子回到之前待的派出所,那只色胚主管還必恭必敬叫我一聲檢座哩!緊張得滿頭油,一直擔心我會找他算舊賬。」女子報仇五年不晚,誰說這年頭天還是由男人在頂來著? 「別告訴我你是想色誘他、等他愛上你之後再狠狠甩掉他,讓他嘗嘗心碎的滋味以作報復——拜託!這種小說情節的玩意兒你別搬到現實生活上用,一來不切實際又愚蠢好笑,二來貶低現代新女性的身價跟腦袋,三來——你沒被棄的糟糠妻的身分,名不正、言不順,難為正義之師。」 「你扯到哪裡去了!」何夭夭戮戳高仁純的腦袋。「文藝小說看太多了啦你!神經!」 「你單方面把矛頭指向楊洛,他知道嗎?」李甜冷淡地說出事實。「只有你一頭燒沒有意義。」 「整個署的人都知道了,多虧江明磊的大嘴巴,就連刑事局都當笑話看。」唉,不過是她自己的陳年舊賬,哪知道旁邊的人直喊米粉燙。 她算她的賬,幹這票人等什麼事? 「我問的是楊洛,他知道嗎?」 「他連我都不記得。」想到這裡,更讓人沮喪。 可憐——兩個女人默契十足的同情起這個手帕交。 「你這五年來花費的努力根本就是個屁。」高仁純非常殘忍地下結論:「五年含苦,化成一響屁。」 「你太過分了!我生氣了,這一次我真的生氣了!就算你請我吃蛋糕也不原諒你了!」 「別這樣嘛!」高仁純乖乖替她倒杯花草茶算是賠罪。「但是我和李甜真的很好奇,那種小事就算換作是我或李甜都不會像你一氣就是五年,還因為這樣不幹交通警察,這是什麼邏輯?怎麼想都想不通,就算受辱而後知發奮圖強好了,沒道理是檢察官而不是法醫吧?按照一般小說的情節來說,柔弱無助的女主角被男主角污辱之後應該變成女強人和男主角互別苗頭,照這樣的邏輯走下去你應該當法醫跟楊洛對峙才是。」 「你瘋了!」何夭夭送她一記大白眼。 「那你為什麼當檢察官?」李甜問出放在心裡五年的疑問。「一直不認為有提的必要,但是,你不考刑警反而當檢察官,為了什麼?只因為楊洛的刺激?」 何夭夭撐著下顎,笑得神秘兮兮。「嘿嘿……」 「別光是嘿嘿笑,倒是說啊。」高仁純很好奇。 除了因為被刺激,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理由嗎?實在好奇。 「理由嘛……」塗抹唇彩的紅唇淡淡揚起一笑,看看好友,還是不說話。 她當檢察官的理由—— 第三章 何夭夭不是一個閑來沒事喜歡跟人糾來纏去的人,她不喜歡若有似無的曖昧;什麼模糊不清的朦朧美,在她看來是沒有自信,所以必須拍用柔焦鏡過度朦朧化的沙龍藝術照;她也不喜歡舉棋不定的猶豫,說好聽一點叫思慮縝密,但在她眼裡那叫想太多,到最後什麼也沒辦法做。 做任何事之前她很少考慮,甚至可以說是從不考慮後果如何,想到要做什麼就做,想要說什麼就說,不讓人好看,也沒想到要給人臺階下。 這種蠻牛山豬猛撞,近乎野蠻魯莽的個性讓她即使有一百六十五公分、四十九公斤的好身材、瓜子臉的秀氣五官,也難以列入男同事心儀的對象名單。閉嘴的時候還好,能隱約看見一點婉約佳人的纖纖秀氣;但一開口——那絕對是火力全開、屍橫遍野,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昔日嶽飛的道行恐還沒她來得高。 也因為如此,她成為地檢署內除卻恐龍族、已婚族、年華不再族外,唯一乏人問津、沒人探聽的單身女檢。 傷心嗎?寂寞吧?不不,她樂得輕鬆。和堆積如山的案件糾纏她樂在其中,滿腦子不是案件就是受害人,風花雪月、旖旎浪漫和她的關係就像臺北跟屏東那麼遠。沒有人有膽問她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吃飯,怕只會得到順便替她帶個便當回來的答覆;也沒有人想把錢花在她身上——買花被丟進垃圾筒,買禮物被當成是賄賂——像這種全身上下挑不出一丁點浪漫細胞、不懂情調的女人,恐怕才是男人眼中避之唯恐不及的大暴龍吧。 至於何夭夭,打從她進地檢署就沒想過要找一張長期飯票,檢官的薪水養她還有餘;再者,靠人吃穿、仰人鼻息對心高氣傲的她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還是自立自強最好。 只是她這麼想,看戲納涼的旁人可沒那麼順她意放過她。 無聊的閒人,有的暗地嘲弄她男人婆似的作風,有的擔心她將孤老一生,有的更多事地想替她找個可憐的長期飯票,拚命為她開立飯票的條件——要有聖人的好脾氣、要能任她威喝欺壓、要能養得起她、要接受自己只是她生命的一小部分,受害人及案件永遠比他來得重要的事實,要能……總之,他要不是上一世的聖人,就是這個世紀快絕種的賢人。 但這樣的優質好男人,哪輪得到她;於是乎,旁人在期待,期待一個救世主降臨,拯救再這樣下去一定變成老姑婆的何夭夭。 夭夭、夭夭——果然讓男人「逃」之夭夭。 閑言在口耳間相傳,大夥很有默契地沒有讓一句輩語飄進何夭夭耳裡,畢竟閑言要傳,小命也要保。 一如往當,何夭夭窩在快將她淹沒的案卷中振筆疾書。 但就是有人看不慣她拚命三郎的工作態度—— 「小何——」甜美的笑容探進何夭夭辦公室,接著是一襲嬌小玲瓏宛如洋娃娃的女子優雅移步進來。「哎呀呀,你怎麼還在忙,都已經下班了耶。」 「我手上的案子還沒解決。」何夭夭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 「你該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吧?」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事就閃,姑娘很忙。」十二字真言撂下逐客之意。 「真凶啊——」施逸倫皺起洋娃娃似的小臉蛋,一副梨花雨欲落的可憐樣。「人家好怕……」 這廝也能當檢察官——何夭夭頭痛地想,不得不停下工作抬頭看人。「到底有什麼事?」 「晚上大家要聯誼啊,你忘了嗎?我們地檢和地院晚上有聯誼活動。」 相親大會?「不去。」 「怎麼可以,這是很重要——」 「檢察官跟法官能有什麼搞頭?男多女少的聯誼會就像小綿羊集體排隊到大野狼面前任君挑選,沒意思,要去你自己去,不用算我一份,我很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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