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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天下名酒莫不出自聚酒莊。」談起酒,成瓊玖眉開眼也笑,一雙眸彎得像新月鉤似的,渾然不覺有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質純味甘美,入喉回香不留澀味,醉後口不渴、舌不燥、神不散,有多少酒能比?所以說,你把什麼好處都占盡了,老天爺偏心,就只厚愛你一人。」

  「你現下很清醒。」和方才醉醺醺的模樣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他想。

  「酒醒了嘛。」她說得理直氣壯。「可是口好渴,能不能」

  「休想!」展厲言打斷她的話,再下逐客令:「立刻離開!」

  「可是孔爹爹說——」

  「那不關我事。」

  「但是——」啊,她想到了!「嘿嘿……」她想到可以留下的方法了。

  「你笑什麼?」

  「只有我見過那賊對不?」

  「那又如何?」

  「所以說只有我有本事認出那個賊是吧?」

  「你說他蒙面。」

  「是蒙了面,可身形我記得很清楚。」她指著自己的小腦袋。「所以能認出這人來的也只有我。」呵呵,她很聰明吧,孔爹爹一定也會這麼誇獎她的呵。

  因她此言心知自己將做何決定,展厲言氣得說不出話!

  第三章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黑履夾帶狠勁踹進跪在堂下黑衣人的胸口。

  「請……恕罪!」黑衣人捂著胸口,另一邊暗自強忍腿上劍傷,又羞又忿。

  那個出現在聚酒莊的古怪女子竟能傷他!黑衣人咬牙,那名一身酒氣的女子竟有本事傷他!

  堂上的人深吸幾口氣,努力平息四竄于丹田的怒火。「東西呢?找到沒有?」

  「……沒有。」另一件連自己都深感恥辱的事被問及,黑衣人聲調又是一沉。

  「好!好個你啊!都多久了,竟然還找不到!」

  「請恕罪。」事沒辦成,黑衣人怨言反駁。「我會繼續夜探,務必找出那件東西。」

  「沒多少時間可以耽誤了。」堂上男子惱火地槌了茶几一記。「可恨!他到底把東西藏到哪去?」

  「我會查出來!」

  「你查得出來?」堂上男子懷疑地瞅向不曾抬頭的屬下。「你有這本事?」

  「我絕對不負交代。」

  「是麼?」

  「是的。」

  「好!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若真找不到東西就殺了展厲言。」

  「是!」

  展厲言真不是人!

  嗚……「不是這個人,這裡也沒有……」成瓊玖揉揉眼,眼下泛起的淡黑烏青可見酸澀疲憊之相。「能不能停一下,改明兒們再認人啊?」她已經連看七天了,嗚……眼睛好酸。

  「不能。」展厲言揪著她往東走,毫不同情。「下一處。」

  「啊?還有地方?」被硬拉著走的成瓊玖回頭掃過方才認人的一大片堆放麥糧的倉房,大得足以裝下四個孔家鏢局的倉房不過是聚酒莊一隅。「聚酒莊怎麼這麼大?」

  「你不是想待在這?」

  她嘟起嘴。「我是想待在聚酒莊沒錯,誰教這兒處處有酒香,醺人欲醉;我當然也知道聚酒莊有酒庫、有釀酒的地方,可也沒想到連存放米麥的倉房都在這啊!這裡大得離譜。」

  嫌聚酒莊大?展厲言忍不住輕哂出聲。「你是頭一個賺地方大的人。」

  「沒人跟你這麼說啊?」真是奇怪。「這兒大得離譜,光是走個路就累死人,誰會喜歡啊!地方夠用就好了,大又用不了這麼多,擺著幹嘛?」

  「你待在這不就是想貪點好處?」

  「嘿嘿……」他這麼說也沒錯啦。「人家是想貪點酒,可真要我待在這,想想看,如果我要從這兒到大廳去得走多久啊?那多累?不不,我只要帶些酒回去就心滿意足了。」圓亮的眼因想像自個兒抱著酒罈回鄉,滿足得眯成兩道彎月。

  「說到酒——」

  彎月眼立時大睜成十五圓月,眨巴眨巴地望著他。「嘿嘿,是不是看我認人這麼辛苦要送我一點喝喝?」她已經七天沒碰過酒,好想喝。

  「找不到那夜潛入的賊,休想。」

  「嗚……」燦亮烏眸失望垂下,一張小臉皺得像風乾橘似的,一臉慘相。

  她垂頭喪氣的模樣道盡了濃濃的失望,看在眼裡的展厲言只能搖頭。

  經營酒莊多年,他見過為酒傾家蕩產的人,也見過陷溺酒鄉身敗名裂的人,更見過成天買醉貪歡不可自拔的人,也因此,雖經營買賣酒的生意,他卻不常沾酒,品評的工作皆由手底下豢養的酒師負責。

  見過酒害人多於益人,卻從未見過像她這樣的好酒之人。

  明明是標緻的大姑娘卻傻憨憨滿腦子都是酒。

  「你真的不給我酒喝?」這張臉她看是看得順眼,可臉的主人吝嗇得教她想落淚。從那天她偷偷跑到酒庫引起軒然大波後,他根本不讓她離開他視線,除了在莊裡四處認人外,她什麼也做不成,連沾口酒都不成。

  巴巴望著自己的眼,展厲言讀出希冀與仰望,逗得他低笑。

  這一瞬間,成瓊玖看傻了眼。

  啊啊,他……他會笑耶!挺好看的嘛!

  楞了好久,成瓊玖訝異的心思又轉回原點——

  她快渴死了,他卻笑得這麼開心。「沒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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