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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什麼打手?我們老爺又不是黑社會頭子,他是請保鏢,現在香港很多有錢人都有保鏢。」

  「這工作很危險,很容易沒命,彪哥是不是被人打死的?」他好像有點顧忌,沒有剛才的興奮。

  「阿彪是急症死的。」阿力開始不耐煩,「你那麼大個人,膽子比老鼠還小。」

  「我不是膽小,要我賣命都可以,不過,為三千元賣命,我不去!」

  「阿方,不要去,以前阿彪每次回來,都說什麼險過剃頭,又說差點沒有命回來見我;而且,他們也不會付三千元給你,阿彪每個月雖然帶五百元回來,但過不了十天八天,他又來向我要錢。所以他死了之後,我什麼都沒有,就只有胡老爺給我的五千元,我就靠它養老了。」

  「阿彪不單只每個月支三千元薪金,還有許多外快,他每月最少有五千元,不過他嗜賭,又逢賭必輸,所以才會把錢輸光。阿方,你到底要多少錢?」

  「六千。」

  「六千?阿彪的雙倍,太多了,比我還要多。」阿力搖一下頭,「四千是最多的數目,你肯,我就立刻帶你回胡家。」

  「謝謝!胡老爺少付一角錢,我不會去。六千元出賣一條人命,已最少了。媽,我們吃飯吧。」

  「……你這笨蛋!」胡國威用力一拍桌面,「既然是難得的好人才,六千就六千吧,他想錢,要錢,我卻不怕,最怕他怕死,臨陣退縮。」

  「看樣子,他膽子很大!」

  「既然一切合乎標準,就立刻把他帶回來,省得我一天到晚關在屋子裡!」

  「他要六千,可是我……」

  「你立了功,你的底薪也是六千。」

  「謝謝老爺,我立刻把阿方找回來!」

  於是,阿方就這樣進了胡家,胡國成對他一切都很滿意,就是怕他槍法不准;因此,規定他每天到地下室的槍房,每日練槍兩小時,練的除了短槍,還有長槍。

  阿方很聰明,幾乎是一學便精!

  這天下午,胡國威看完阿方練槍,便走到艾妃的臥室。

  艾妃正在露臺繪畫,胡國威走到她的身後,輕聲叫:「艾妃!」

  艾妃沒有理他,心裡在盤算,平時他進來大吵大鬧,有時還動手打人,為什麼突然柔聲軟氣?一定硬的行不通,又來一個軟的,使用軟硬兼施之計。

  「艾妃,想不到你還會畫畫,你真有天分!」胡國威讚賞道。

  「不是天分,是囚犯被囚禁下,迫出來的潛質。」

  「天分和潛質,還不是同一件事?」胡國威一直保持笑容,「停一停好嗎?我有話跟你說。」

  「爸爸!」艾妃倏地回轉頭,「你把我囚禁的日子不算短了,我始終是一句話,我不會做那些禽獸不如的事,你殺了我吧!」

  「你怎麼了?其實……」

  「你不要忘記,你娶的,是我的媽媽,不是娶我,我們的身份是父女,不是情夫和情婦。」

  「我今天來跟你說話,就是以父親的身份,跟女兒商量一些事。」

  「你肯把我當女兒?」

  「我肯,問題是,你肯不肯?」

  「不知道你又耍什麼花樣!」

  「你進來,我們坐著好好地談!」胡國威去拉艾妃的手,艾妃用力摔開他,自己走回房間,坐下來。

  胡國威笑一下,在她的身邊坐下。

  「想不想恢復自由?」

  「不敢想,我已經學會永遠不去想那些不可能實現的事。」

  「想不想永遠和狄雅各在一起?」

  「會嗎?有可能嗎?」

  「如果你肯和我合作,一定會!」

  「你的所謂『合作』,我聽了作嘔。」

  「這是正常的合作。剛才我已說過了,我是以父親的身份和你說話。我今天來,是充滿誠意。」

  「啊?」艾妃用毛巾抹去手上的油彩,眼看雅各的畫像就快可以畫完了。

  「我和馬大海的事,你自小知道。」

  「媽告訴我的!其實,胡家也有很多人知道,你不是要殺我滅口吧?」

  「你想到哪裡去了,這件事,根本與你無關,我和他結怨的時候,你大概還沒有出世。不過,近來他怎樣對我,處處迫害,你是知道的!」

  「唔!很少人像我這樣沒有骨氣,從來沒有想過要向人家報仇。」

  「我畢竟是你的爸爸!」

  「是嗎?」艾妃哈哈一陣冷笑。

  「而且你厚道!」

  「我只是不想冤冤相報。」

  「我們還是談談馬大海的事吧!他三天兩天來煩我,令我苦惱極了,所以,我也要還以顏色,而且,我還要消滅他!」

  「也奇怪,你和馬大海,嘿!他節節勝利,而你竟然忍得住,完全不還擊。」

  「我不是不想還擊,而是沒有力量。」胡國威長歎了一口氣,「我自從洗手不幹,重新做人,我就把所有的手下解散,所以我根本手上無人,阿彪和阿力也是在馬大海襲擊我之後聘請的。真想不到,一搞就是十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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