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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千燁大師國畫展會場外祝賀的花籃擺滿走道兩側,會場內人聲鼎沸。

  會場外停了一部計程車,後座的其中一位男子付了車資後,以日語跟司機說謝謝,然後兩人下車。

  「真是的,義母大人一聲令下,你跟我就得代她來這裡當面祝賀,也不理會我們根本看不懂那些鬼畫符到底要表達的意境。」一個身穿鐵灰色西裝的男子,持續著在車上就開始的碎碎念,兩道劍眉倒插成四十五度角。

  另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睇了他一眼,冷涼道:「她沒跟你說?」

  「誰?說什麼?」鐵灰色西裝的男子撫平腰部衣料的折痕,抬頭看著那名黑色西裝的男子。

  黑色西裝的男子拿出銀白色輕薄煙盒,從中取出一根點燃,噴出一口煙。

  「我的媽媽——你的義母。臣昊,她打算要邀請她的千燁老師到日本開畫展,所以才要我們專程走這趟。」

  「媽的,我居然不知道。」鐵灰色西裝的男子接著一連串的髒話脫口而出,猛跺足伴奏。

  「小心你的嘴,不然你遲早會受到某人的嚴懲,信不信?」黑衣男子要笑不笑的警告。

  「牧,你也知道現在董事會盯我們盯得緊,誰有空去理這些畫展?」綠光臣昊辯駁他的氣憤是對事不對人。

  就算他有十個膽,也不敢和他的義母——背後的義父正面衝突。

  只是,最近公司裡一些握有大權的老傢伙,專門在董事會上針對他們提出的投資案,雞蛋裡挑骨頭或是直接擋下,案子一再被卡住出下來,他也很惱火。

  「你別擔心,今天會來這,就表示我已經搞定那票老傢伙。回去後儘管大展身手,好證明我們的決策是會為恒藤集團帶來利潤的。」黑衣男子以食指彈掉煙星,將半截的香煙丟人垃圾桶。

  臣昊睨他一眼。「牧,你請動了乾爹?」恒藤家族最高掌權者。

  恒藤牧半掩眼譎笑。「當然,能賺錢的生意被擋住,任誰都會不計小人的想辦法過關,縱然那群老傢伙有天大的理由,對父親來說都沒用。」

  臣昊往他上臂處揮一拳,爽朗大笑。「真有你的。看來你跟我一樣被惹惱了,才會不惜捨棄尊嚴向乾爹求救。」

  「兵不厭詐,這是第一步。」恒藤牧一側身,躲開他的第二拳。

  「真希望能馬上飛回大阪動手處理。」臣昊摩拳霍霍,雙腳跳動。

  看他猴急樣,恒藤牧在他後腦賞一掌。「真受不了你和司,一個急驚風,一個慢郎中,一樣都是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再賞一掌。「進去辦事。」

  阿昊什麼都好,就是偶爾一古腦兒的衝勁會用錯時機,分辨不出事情輕重緩急的順序。

  撫著後腦勺,臣昊不甘願地認錯,「是,你教訓的是。」跟在他的身後走進會場。

  真倒楣,為何他是被安排在集團核心人物恒藤牧的身邊當他的貼身助理,而不是被安排在權力核心外的恒藤司身邊當司機的信夫關智?

  同樣都是恒藤家的義子,為何待遇會不一樣?

  兩人走進會場,只見熙來攘往的人群全擠在走道上。

  恒藤牧不急著找人,他在每幅畫前駐足欣賞,一幅接一幅。

  臣昊緊跟在他的身後,也將臉湊近,卻看不出個所以然。「牧,這張畫到底在畫啥?」令人霧煞煞地看不懂。

  他聳聳肩,兩手一攤。「我也看不懂。」

  「呋,看不懂還笑得好像懂,哼!」

  「畢竟是媽媽的恩師,沒大致瞭解一下,怎能說服她答應去日本開畫展?到時無法交差,就拿你出來當炮灰?」恒藤牧沒回頭看他的表情,陰險地威脅他。

  臣昊惱火地要追上他離開的腳步,無意間看到一個女人盯著他們所站的地方,兩人對視一眼,女人調開她的視線,與身旁的人繼續說話。

  被女人注視他並不覺得奇怪,他知道自己俊美不凡,身材更是一等一的標準體格。然而那個女人的眼睛卻是越過他,將視線鎖在牧——他那長相「刻薄」的大哥身上。

  臉頰瘦削似雕刻,單鳳狹長的黑眼睥睨眾人、鷹鼻挺直卻鼻尖過長、嘴唇薄且寬,綜觀而言,就是一個長得勉強構得上是有型,但不俊美的峻容男子。

  她認識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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