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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曦寧肯有可能是他與弄影當年在江南時所懷下的孩子嗎?是了,當時他突然離開了江南,本是要帶著弄影,但向來柔順的她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後竟不肯了!

  「對我來說,你是個遙不可及的人,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弄影流著淚說話的模樣仿若再次出現眼前。

  怎麼也想不到,一介平民女子也膽敢違抗他;她要求的,竟是專一的愛!

  為了賭氣,他離去了,刻意地想忘了她;但,卻還是悄悄地在宮裡頭仿著弄影住的房子依樣建了一間木屋;這氣,賭得他心頭著實難受。但這麼一晃,也過了好些年,若不是曦寧出現,或許他真能將這事埋進心底不再想起,而這園子他也的確許多年沒來了。

  看著曦寧,他心頭的那份痛又再度翻騰了出來。

  「你的爹呢?」雖確定,卻不能篤定,對於曦寧的身世他要更清楚明白。

  「爹?」是什麼?「沒有,只有我和娘而已。我們住的地方和外邊世界隔絕,娘說,這樣她就不容易想起那個讓她心痛的人了。」雖不明白什麼是「爹」,但山裡頭就只有她及娘而已。

  讓她心痛的人?聽到這話,皇上的心頭猛地一緊。「她有沒有說那人是誰?」

  曦寧搖頭。「娘只說那是個遙不可及的人,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當娘這麼說時,就會顯得十分難過,會掉淚。

  曦寧的話讓皇上深深吸了口氣。沒錯,曦寧的確是他與弄影的孩子!看著她沒有絲毫雜質的靈澄眼眸就使他想起弄影。她獨自一人將曦寧撫養大的?她將曦甯養成了多好的一個女孩兒!

  雖不曉得曦寧為何會出現在那荒山野嶺間,可現在,他要弄明白的就是她與祈燁間有什麼關係?回京的這一路上,他早生疑了!

  南書房

  書房內空氣一片冷凝,皇上坐在榻上,祈燁單膝跪地,君臣兩人帶出一室的凝滯緊張。

  「你以為你方才說的像話嗎?」皇上深吸了口氣,以沉威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教人窒息的沉靜。

  祈燁將頭微低了些緩道:「回皇上的話,臣以為臣的確是說了不合宜的話,但確句句肺腑。在說這些話之前臣已思量過,此話既出,就願接受聖上的裁奪。」

  他的裁奪?皇上在不察覺下扯動了嘴角。

  「你這話說得倒是鎮靜,也的確是你平日一貫的說話方式。」皇上斂住笑意起了身,往祈燁身旁繞了一圈,見他就那一派冷靜沉著的模樣。「可你先前的話就不是這麼回事了,雖然語氣上還是鎮靜得緊,但你可知你方才的話可讓朕治你犯上之罪?更何況以你的身份——朕的女婿、堂堂的額駙,竟膽敢向朕要女人?你這眼裡可還有朕沒有!?」皇上喝道。

  「曦寧她的確是臣的女人,請皇上將她還給臣吧。」祈燁並未懾於皇上的喝斥聲,只是重複先前所說過的話——他是來要回屬於他的人。

  回京的一路上,皇上對曦寧所表現的關切及喜愛之情,只要是在臉上有生得兩隻眼的人都看得清楚。皇上正值盛年,面對像曦寧這般姿容出眾難尋的女子,真要不動心也難,更何況她還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一個不僅清靈優雅,還十分聰慧的女子。

  現在他可以體會曦寧的心情,那種想獨佔心愛之人的心情!

  回北京的路上他一直承受著煎熬,眼見曦寧閃避他、皇上若有意地總要她伴在身旁……他簡直想一把將她搶入懷,收得好好兒的,再不讓人窺見她的聰穎美麗!

  他一向視嫉妒為一種醜惡的心思,但怎曉得此心之苦非人能受!

  而這煎熬他的極至點就在回京後皇上的一句話:「曦寧是朕的救命恩人,就隨我回宮吧!」

  回宮?皇上向來嚴肅,此次回宮竟帶了個民間女子,這當然在京城裡揚起軒然大波;而這番波濤浪頭擊得最大的,自是在祈燁心中。

  幾日以來,祈燁的心思沒一刻離過曦寧,她的身影、她的淺笑、她水靈的眸子、她眼波流轉間的慧黠、她柔弱外表下隱藏的倔強性子……以及當皇上要她跟隨入宮時,她向自己輕輕投來的眼神;她進宮了,漠視他強烈的怒目,就這麼淡淡地回眸,去了。

  「你說這話,又將若蘭擺在何地位?」皇上威嚴的聲音打斷了祈燁一時間的回想。

  「臣,自覺配不上若蘭格格,懇請皇上將若蘭格格另許更有才學之士。」他,只要曦寧一人。

  他不能忍受她的離去,更不能忍受她有可能成為別人的人!為此,他天天上南書房來,但也天天吃閉門羹;若要等皇上召告天下又添新妃,那一切就都遲了——不,或許遲了些,但到時他必定入宮搶人!

  「朕都將她許你了,這親事全北京城也都知曉,你當這全是兒戲?當朕的指婚全是兒戲?」皇上繞至祈燁身前,彎下腰來逼著他。

  「臣並未與若蘭格格圓房。」

  「那是只有你們倆才知道的事兒!」皇上突然喝了一聲。「天下人誰會信你迎娶了新娘卻不圓房?你將若蘭的貞潔往哪兒擺?」

  「若蘭格格在新婚夜逃婚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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