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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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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燁依約前往和沂的府邸,劉管事將他引到一間較為僻靜雅致的廳堂,那兒的確只備了一桌酒菜,不過他今日不是為了吃才來。那一桌菜的確「素」得可以,但都倒還精緻,只是,他不知和沂何時連一桌像樣的菜也辦不起來了? 「和沂呢?怎麼我這客人都到了,主人卻還不見人影?」祈燁往桌旁一坐,冷眼掃過,威厲得連平時滑頭的劉管事也縮了縮脖子。 「這……回貝勒爺的話,我家老爺去帶一個您可能很想見的人來。」劉管事躬著身子,聲音有些打顫、戰戰兢兢地回話。他素知豫親王府的祈燁貝勒威信不凡,但今日一見還是懾於他的氣勢。 「我想見的人?」和府會有他想見的人?祈燁挑了眉,在心裡冷哼。「什麼人?」 「這奴才就不清楚了,請您稍坐,奴才這就去通報我家老爺說貝勒爺您來了。」劉管事巴不得趕緊離了祈燁貝勒冷厲的視線範圍。 劉管事走後,祈燁站起身來將這雅致的小廳堂打量了一下。和沂這人雖是個貪官,但品味倒還不錯,各項器物都是有歷史價值的上好骨董。果然貪得夠多! 「貝勒爺,請原諒下官的失禮,下官是去帶一位重要的姑娘前來才遲了,望您包涵。」 聽見背後的說話聲,祈燁回過身來,一聽就知道是和沂曲意奉承的特有聲調。 「和中堂,您就準備這桌酒菜替我洗塵?」祈燁平淡而不很客氣地隨性問著。 「貝勒爺您是聰明人,今日洗塵也不過是個名目,正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晚下官是準備了……」和沂偏讓了些,讓一直擋在身後的人站出來。「比酒更醇美、更醉人的美人兒。」他不敢直接點明這就是祈燁的侍妾。無論這叫曦寧的女子是否真是祈燁貝勒的侍妾,反正是也罷、不是也罷,有些事就是不能說得那麼明白。 美人?和沂這會兒是在耍什麼把戲?祈燁懷疑地盯著和沂。 曦寧一直在和沂身後聽著兩人的對話,她並不很清楚祈燁及這位劉管事口中的「老爺」在談些什麼,但她聽得出祈燁語氣中充滿著冷淡及某種她不太熟悉的情緒,像是他不太喜歡這位「老爺」。 而在和沂偏過側去後,曦寧卻是一步也不敢向前踏,只低著頭立在陰影裡頭。祈燁冷然的聲調讓她覺得害怕及緊張,這使她想起祈燁走時嚴厲的面容。 「你這位美人是不會說話的?」祈燁冷笑著眯起眼,望住和沂身後的女人,她還站在門外躲在陰影裡,根本瞧不出生得什麼模樣。 一聽祈燁這麼說,曦寧想起首次見到他時他也說了類似的話,於是她緩緩移動腳步,跨過門檻進入明亮的室內,慢慢抬起頭,一雙水靈的大眼怔怔地望向他。 雖然這是一張熟悉的容顏,是她朝思暮想的面容,可在見到他的瞬間,曦寧還是呆然起來。他,還是一樣的高大俊朗,臉上的每一個線條都同樣的明晰迷人,與她深印在心中的模樣沒有絲毫差別;不同的是,他的眸不再火熾,而是帶著冷酷,就同他說話的聲音一般。 這一路,面對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事物、陌生的所有一切,她就是靠著想他的念頭支撐過來的;她好想見他,想見得願意離開娘的山林,可是在真正見著他時卻又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祈燁的眼底透著明顯的陌生,望著她的眼神使她有些顫抖,這使她想起娘的話—— 娘說過,在山林外有一層十分奇異的屏障,那會保護她不受外來的干擾,讓一般人不易發覺這隱蔽的林地。娘說只要有惡意的人入侵了山林,那層奇異的屏障自會在入侵者離去時抹去他對山林的記憶,讓他忘了一切;而祈燁在山林裡待得太久、對山林太過熟悉,加上離去時他帶著怒氣…… 祈燁冷然的眼光印證了娘的話,山林要抹去他的記憶,這自然也抹去了對她的記憶,所以,他當然不記得她了;而面對著一個完全不記得自己的人又該說些什麼呢? 這樣的陌生,她心底已有些準備,可真正面對時卻又是另番難言的心情。 祈燁本以為所謂的「美人」,也不過是一般煙花女子,沒什麼了不得的,但當她從門外走進、抬起眼的一瞬間,他的確被震懾了。 好一個「美人」!脂粉未施,一張粉臉卻皙白粉嫩,仿若輕輕一擰即可擰出水來般;而她澄明的眼眸黑白分明,沒一絲雜質;朱唇不豔,只有淡淡的粉色,整個兒呈現出一張絕對傾城的容顏。 只是,她臉上連一絲笑容也無,只拿靈透的眼眸直勾勾地注視著他。 和沂眯起眼,在旁細細將兩人互望的這一幕納進心房;慢慢,一抹不具善意卻刻意隱藏的笑在他唇邊勾起。 「貝勒爺,下官這就不打擾兩位了,你們好好兒敘敘舊吧!」他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躬身退出,親自將門給合上,留下兩人獨處。 「老爺,怎麼樣了?」劉管事一直候在門外,此時見他家老爺退了出來,趕緊上前探間。 「噓!小聲點兒!」和沂刻意壓低了聲音,將劉管事推遠了些才道:「這事看來挺順利的,兩人這眼一對上就像黏住了,連我在一旁也不在意。」 「可是老爺,您瞧這叫曦甯的姑娘,真是祈燁貝勒的侍妾嗎?」雖然她的確美得不似凡人,但她對於各項事物的認知也少得不像常人,時間越久他就越懷疑她的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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