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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一邊說著,他心裡一邊覺得有些氣惱,不過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自己。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他的理智跑哪去了?在這之前他可不是這麼想的,今天晚上他真的是太反常了!

  只是,說出口的話收不回;而且,望著她感激的眼神、燦笑的臉龐,他還能說什麼?誰拒絕得了那樣一張笑臉?

  他不由得想起,這三個多星期他和她共處的點點滴滴。她很容易滿足、很愛笑、很會說好聽話,他發覺有她在的這段日子他很開心。

  當然,這並不代表在這之前他就過得不快樂;只是,快樂和痛苦一樣,是比較而來的,自從她來了以後,他的生活確實比從前生動、有趣多了。

  「老闆,我有沒有說過,你是我遇到過最好的老闆?」她的狗腿功又來了。

  「是喔!」他搖頭歎笑,不自覺地就想伸手捏捏她挺翹的鼻頭,然而伸出手的那一刻,卻又突地止住,並快速收回。

  真是見鬼了,他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了?

  在心裡暗自咒駡了句,隨即趕緊收好吹風機。「你休息吧,我還要再忙一陣子。」略微不自在地站起身,他有些匆忙地走回書桌前。

  葉慈轉頭看著他,微笑道:「那我就在這裡陪你吧!不過老闆,你可別太晚睡,熬夜對身體不好。」話說完,她又四平八穩地躺回沙發上,閉上眼睛休息。

  孟品軒看著她,突然覺得眼下這情況實在有些怪異——他是老闆又是房東,而她是他的員工兼房客,可瞧瞧他們現在的樣子,像嗎?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又飄到她身上,他趕緊收斂心神,將注意力拉回電腦螢幕上,繼續構思威鯨的企畫案。

  時間隨著輕柔的音樂聲悄悄流逝,等到他終於告一段落準備休息時,已經過了淩晨一點鐘了。

  站起身關掉電腦,活動了下筋骨後,抬眼望向沙發上的人兒。只見葉慈一隻腿已垂掛至地板上,側躺的身子大有滾下沙發的趨勢,很顯然地,她已經睡著了。

  突然,她動了一下,他緊張得立即沖上前去,剛好接住她往下滑落的身體。她在睡夢中嚶嚀了聲,而後雙手抱著他的腰,窩在他懷裡繼續她的睡眠。

  見狀,孟品軒只覺哭笑不得,她說要陪他,結果自己卻先睡著了!

  莞爾地搖了搖頭,他一把抱起她,走向她的房間。

  將她輕輕放在床上後,他又輕輕拉開她仍扯住他腰間的手,沒想到她突然發出一串喃喃囈語聲。

  他立即定住身子不動,眼睛也盯住她的臉不動,他發現她的眉頭緊蹙,或許是作了什麼不愉快的夢,好半晌才緩緩松了開來。

  孟品軒跪在床邊看著她,臉龐不自覺地漾開一抹柔和的微笑,沉思了一會兒,他站起身,注意到她的枕頭邊擺著一隻芭蕾娃娃的音樂盒,看來應該是她極為珍愛的寶貝。

  出於一種莫名的情緒,他忍不住伸出手揉揉她的頭。為她蓋好薄被,又看了她的睡顏一會兒,他才微揚唇角地離開她的房間。

  翌日早晨,葉慈在自己的床上醒來。

  發呆了好一會,又猛搓了一下臉後,她突然皺起眉,用力地吸嗅著空氣。

  嗯……感覺有些不對勁,往常這個時候,她總是能聞到烤麵包及煮咖啡的香味,可今天竟然一點味道也沒有。

  她很快地下床走出房間,客廳、餐廳裡都沒看到孟品軒的人影,於是她直覺地走向他的房間,才剛要轉身,卻聽到大門傳來喀喇一聲,一抬眼,即看見穿著一身運動服,額際、鬢邊還淌著汗的孟品軒手裡提著一包食物走了進來。

  葉慈楞了一下,「老闆,你有晨跑的習慣啊?」真糟糕,同住一個屋簷下都快一個月了,她竟然現在才發現!

  孟品軒微微一笑,「是啊,不過今天起得晚了,來不及自己做早餐,所以順便買了豆漿、燒餅和油條。」他邊說邊走進餐廳,將食物取出放在桌上。

  回頭看見她跟在自己身後,又問道:「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葉慈趕緊點頭,「我不挑嘴,什麼都吃,很好養的。」

  「我想也是。」微笑地回了句,他接著道:「餓了的話先吃吧,不用等我,我得先去沖個澡。」說完,轉身便要回房。

  「呃,老闆,昨晚麻煩你了。」趕在他離開前,她突然開口道,「其實……你大可叫醒我,或者讓我就那樣睡在書房裡也沒關係的。」

  孟品軒回過頭看著她,唇角勾起一抹打趣的笑,「你睡得很熟,像只小豬,要叫醒你太花時間了,乾脆直接抱你回房還比較省事。」

  她微紅了臉,小聲地問道:「我……我沒有發出打鼾聲吧?」

  「我想想——」他微眯著眼、雙手環胸,故作深思狀。「嗯……打鼾倒是沒有,不過……」

  「不過怎麼樣?」

  「你會說夢話,嘰哩咕嚕說了一大串。」她難得在意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說夢話?」她的臉色微微一僵,神情突然顯得有些緊張。「我……都說了些什麼?」勉強笑了笑,佯裝輕鬆的口吻詢問道。

  她異於平常的反應讓原本只是開開玩笑的孟品軒留意了起來,他沒見過她這個模樣,明明很介意、很緊張,卻還要裝作稀鬆平常的樣子。

  「哈!你還真容易上當。」儘管心裡覺得奇怪,他還是選擇假裝沒發現她的異樣。「都說睡得像只小豬了,哪裡還有可能說夢話?」

  聞言,葉慈楞了一下,隨後暗地松了一口氣。「老闆,我還以為你這人很老實的,沒想到也會捉弄別人。」語氣微嗔,卻不帶半點責怪的意味。

  孟品軒挑高一眉,故做壞樣地笑了笑,回道:「你會覺得我老實,那肯定是對我還不夠瞭解,要不就是我外表偽裝得太成功了。」

  雖說是玩笑話,但話中卻別有含意。

  是他對她還不夠瞭解吧?亦或是她將自己偽裝得太成功了?

  說這些玩笑話的同時,他心裡不禁也有同樣的困惑,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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