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玉虹 > 征·泰迪熊玩偶 >


  「咦!可我記得,之前你身邊不是有個長髮女子在幫你打理事情?」

  我的好奇心因為MARK這句話而小小地被勾動起來,耳朵不自覺地拉長。

  「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好一會,我才聽到他的回答,口氣很是陰沉不悅。我心想,偷走他心愛寶貝紀念品作為小小報復的人,應該就是這位已分手的前任女友吧。

  「啊?!分手了?」MARH很是驚訝。「你們才交往多久?怎麼每一次都是這種結局?」

  從他話裡的意思聽來,這種男女分手的戲碼像是常常在季恩揚的生命裡上演。

  這一點我倒不覺得稀奇,像季恩揚外表這麼出色、又有過人才華的男人,自然有許多女人主動接近示好;當然,身為天之驕子的他,更換女朋友的速度想必也是非常之快的,畢竟有那麼多美麗的女子等著他的青睞。

  只是,MARK接下來說的話讓我好驚訝。

  「這一次又是你被甩嗎?」

  乍聽這話,我無法置信地愣了好大一下。

  季恩揚只輕哼了聲,沒有回話。隨後,客廳陷入一片靜默。

  「唉!」片刻的寂靜後,我聽到MARK似是很有感觸地長歎了一口氣。

  「其實不必問,我也知道原因。這世上大概沒有幾個女人受得了像你這麼冷淡的情人,所以她們總是懷抱著滿腔的熱情和憧憬撲向你,然後又帶著憤怒與失望的心情離去。你喔,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敞開心胸試著用心去愛一個人,別老是這麼冷淡無所謂的?」

  「你專程來找我,該不會只是為了跟我研究我的感情問題吧?」季恩揚的聲音冷冷的,似是對這個話題開始感到不耐。

  「唉唉,算了,你不喜歡聽,我就不說了,免得惹你厭煩。」MARK的語氣聽來有些委屈。「我這次來,是想瞭解一下這張專輯的創作部分進行得還順利吧?還有,唱片公司已經在催錄製的時間了……」

  他接下來說了什麼,我沒細聽,因為咖啡已經煮好了。

  將咖啡送到他們面前時,我忍不住偷眼瞧了下季恩揚,腦子裡還回蕩著方才MARK所說的話。說實話,即使那張臉因為失眠而有些慘澹,季恩揚仍是英俊迷人的,所以我實在無法相信他是被甩的那一個,而且還次次皆如此。照理說,甩人的應該是他不是嗎?怎麼角色互換了?

  繼之,我又想,或許我不該感到太過驚訝。MARK不是說了嗎?這世上沒有幾個女人受得了像季恩揚這麼冷淡的情人。他的脾性我是領教過的。女人一開始或許會被外在的一切迷惑,可談戀愛求的畢竟是兩顆心的互動,若感受不到被愛的感覺,分開也是早晚的事。

  只是,我心裡突地生起一個疑問——像他這樣一個既不溫柔又不親切,態度總是冷漠強勢、孤傲又不講理的人,為何能彈出那樣情感細膩深摯的琴音?

  隔天,我接到季恩揚的電話。他要我下課後不必到他那兒去,他今天有事,要出門一趟。

  通話結束後,我決定將這多出來的兩個小時拿來練琴。

  申請了練琴房,我開始彈奏蕭邦一系列的練習曲。蕭邦是波蘭人,他的作品裡有著濃厚的波蘭民族風味,每首練習曲基本上雖針對一個技術問題,但他把技術性的練習曲提升到具有深刻思想性和高度藝術性的作品。這一系列的練習對於我的彈奏技巧有很大的幫助。

  彈完一首曲子後,我停下來稍事歇息;這時,才發現門外站了個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大我一年的學姐余湘君。

  她站在門口看了我一會後,才走進來。

  「學妹,你在練琴啊,我沒打擾到你吧?」

  她笑得很親切,我卻有點受寵若驚。

  餘湘君是系上有名的才女兼美女;不只如此,她的家世背景也非常顯耀。父親是知名大企業家,母親是國內小有名氣的鋼琴家,當年商界俊傑與樂壇才女結合的世紀婚禮,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

  然而,我雖然認識她,但也僅止於「見過面、知道有這麼個人」而已,我和她完全不曾交談過。

  別誤會,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瑜亮情結」,只是純粹地沒有交集。這對我來說是很平常的事。像余湘君這樣具備優越過人條件的女孩,身上多少是有些傲氣的,與她來往的人大都也屬於和她同樣階級背景的,像我這種落魄的南部鄉下千金的格調,怎麼說都和她搭不上。

  「沒有。我剛練習到一個段落,準備休息。」禮尚往來,我也回以微笑。

  餘湘君坐到我身旁,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聞起來很迷人。

  她伸手在琴鍵上彈了幾個音,半晌,才又開口道:「學妹,你的琴彈得很不錯,有另外拜師學藝嗎?」

  聽到她的讚美,我有些驚訝。她是一個自視甚高的人,沒想到竟會稱讚我。

  我沒有感覺樂陶陶,倒是多了幾分疑惑。

  系上想盡辦法接近餘湘君、巴結她、討好她、和她攀交情的人多的是,我不以為她會特別注意到我。

  「學姐過獎了,和你相比,我可差多了。」困惑歸困惑,我還是有問有答。當然,適當的客套與謙虛是必要的。「而且我的經濟狀況哪能容許我課餘另外拜師學藝。」

  她抿唇笑了笑。「你太謙虛了。上個學期末的音樂成果發表會,你的演奏就很令我印象深刻。」

  我心裡又是一訝。原來她真的有在注意我。

  「聽說何慕懷教授也對你讚賞有加,還對你特別好。」她接著說道,語氣輕輕淡淡的,像是在閒聊一般。

  這樣的話不是我第一次聽到,同學們之間也有人說過,語氣總帶著一絲酸味,而我多半是不予理會;可面對餘湘君,我倒是說了些話。

  「何教授只是熱心了點,他對每一個學生都很好的。」

  「是嗎?」餘湘君轉過臉看著我,臉上雖帶著笑,可眼底卻無一絲笑意。「我聽說,他介紹你當季恩揚教授的助理。」

  啊!我一愣,心裡暗叫不妙。

  唉!就說嘛,她怎麼會沒事找我閒聊,原來是為了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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