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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倪學寶吐了吐舌頭,「我覺得身體好多了,可以扛大石、打老虎,可不可以別再喝這種烏漆抹黑的藥?好苦。」

  「你還敢說呢!也不想想一個月前,我的三魂讓你嚇掉兩魂!你給我乖乖的喝,喝到大夫說不用為止。」倪學柔瞪著妹妹,「醜話說在前頭,這藥還熱著,容易入口,等涼了,你再不願意,也得給我吞下去。」

  倪學柔在太師椅上坐下,擺明瞭就是要盯著倪學寶吃完藥才罷休。

  倪學寶蹙起眉頭。下回等大夫來診療,她非得讓大夫停止開藥虐待她的胃不可。「我覺得我的胃已經變成黑色的,再喝下去,連心都變黑了。」她邊抱怨,邊喝藥。嗯!涼了真的更難入口。

  「你有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嗎?」倪學柔知道不能再拖下去,諦聽一直找不到鳳玉,但是學寶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了。

  倪學寶微笑。她還在想,學柔要忍耐到何時才肯開口問?

  「有,我懷孕了!這年代沒有保險套是一件很傷腦筋的事。」

  「這孩子……你打算怎麼辦?」妹妹眼中的堅強,倪學柔明白,「孩子是活生生的責任,你才幾歲?小孩養小孩?你還有燦爛的未來,不能讓孩子拖住你前進的腳步。」

  「姊姊,」倪學寶柔聲開口,握住姊姊的手,貼在自己的腹部上,「這有可能是你的外甥或外甥女,你真的忍心要我扼殺孩子的小生命?」

  「學寶,你有沒有想過?回到二十一世紀,你要面對怎樣的環境?無孔不入的狗仔會顛覆你的生活。」

  「如果我在這裡把孩子生下來呢?帶著孩子回到二十一世紀,我們可以幫孩子捏造一個假身份。」倪學寶全身散發出奇異的光彩,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這就是母性的光輝嗎?

  「你都想過了,是嗎?」

  「我已經是個母親,應該為孩子的未來做最完整的規劃。」

  「孩子的父親呢?」

  「相柳?等我們回二十一世紀,我會告訴孩子,他的父親已經死了。」

  真好!倪學寶很高興自己不用對孩子說謊,對西元二〇〇九年的孩子而言,西元六百多年的父親確實就是「死亡」。

  「你恨他嗎?」

  「說不恨是騙人的,但是時間會治癒一切。」

  學寶恨死相柳……

  相柳知道,尤其她在昏厥前,最後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無言的指控,一直淩遲著他,滿滿的恨意不斷的糾纏著他,逼得他快要窒息。

  「……幸虧小姐的灼見,讓唐皇簽下借據,現在局勢越來越明顯,涼王必須向唐皇拱手稱從弟,土雲閣可以藉由這些借據,擁有礦產開採權是無庸置疑的。」游總管的說。

  各雲閣的主事者齊聚一堂,頷首認同這個說法,但都靜默不語,連大聲喘息都不敢,更別說是明目張膽的看向相柳。

  游總管轉頭,看著相柳,意有所指的說:「老朱,我聽說寶小姐的姊姊在找一名姓古的姑娘?」

  「沒錯,根據可靠的線報,只要找著那位古姑娘,她們一旦會合,就要回家了。」

  「黑蛛,你有查過寶小姐的老家在哪裡嗎?」

  「查過,毫無下文。」

  「所以一旦寶小姐回家,我們想再找到她的機會就是無囉!」

  朱紅和黑蛛不約而同的點頭。不論多麼小的天下事,他們都可以掌握,但是如果連他們都查不到,就別提還有誰能查到了。

  相柳的雙手握著桌緣,忽緊忽松。「我要出趟遠門。」

  「大爺要上哪裡?小的先幫你安排食宿。」游總管恭敬的詢問,同時慶倖自己已經把府邸大多數的易碎、昂貴家具更換成銅製品,雖然上面還是會有大爺怒極所留下來的掌印,但是至少熔了可以重鑄。

  「巴蜀。」

  近親情怯,相柳不曾有過這種情懷,這是第一次。抵達巴蜀後,他並沒有直闖諦聽的府第,而是躲進名下的避暑山莊。忍耐了兩天,他受不了自己的優柔寡斷,決定就是今天,他要夜探諦府。

  相柳不讓黑蛛尾隨,悄然進入諦府,然後按照黑蛛先前打探的路線,很快就找到倪學寶的住所。

  明燈如豆,他以為她還沒有歇息,但是小心的從窗口進入房裡,才發現她居然趴伏在案桌上,睡姿不安。原本精銳的雙眸化為柔軟,以前她會硬撐起精神,就算打盹,也要在書房陪他,每每教他看了捨不得,只好抱起她,一起回房歇息。回房後她轉醒,睡過一會兒的她剛好有精神,在床榻上,美人在懷,當然就不會以睡覺做為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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