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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想家?聽說相柳公子最近喜獲一名絕色佳麗,莫非在想她?」

  「皇上果然厲害,所有的事都逃不過您的眼睛。」

  「諦聽如此,你也如此,看樣子,春天真的要降臨了。」唐皇李淵大笑,「今早朕收到探子的消息,李軌已經在關城自封涼王。這關城向來是你的地盤,沒有你的支持,李軌能有糧草不斷的可能嗎?」

  相柳神色自若的微笑,「皇上愛說笑,誰不知曉前朝隋皇帝楊恫讓位之事,只有皇上才是正統,其餘的叛黨亂羽都是烏合之眾,皇上終究會一統天下。」

  「朕收到探子的回報卻不是如此,朕知道你在十月及十二月皆有兩筆萬兩白銀上獻李軌,還從南方拉了萬石白米交給李軌的兵屬。」

  「皇上,小的只是老實的生意人,這些消息……」

  「皇上,有探子來函。」貼身侍衛在李淵的耳邊低語。

  李淵頷首,對侍衛使個眼色,很快的,整個大廳就淨空,只留下相柳和李淵,李淵起身,在相柳的對面落坐。

  「看樣子,是朕誤會你,你對朕的效忠,朕會記得。」李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離開。

  相柳神色不定。一切變化得太快,一旁的黑蛛有些詫異,「大爺,這是陷阱嗎?」

  相柳搖頭。他清楚的聽見侍衛在李淵的耳邊說的話,有人假借他的名義號令土雲閣,送來白銀萬兩,並且附上空白的借據,允諾未來有需要,皆可向土雲閣領用。

  只有一個人才有這種權限,這權限是他親自授與。

  可惡!難道他真的看錯人?

  一旦讓李淵可以隨易取領土雲閣的白銀,那麼他費盡心思維持已久的平衡將消失。

  倪學寶,你怎麼敢?

  「我們馬上回關城。」

  「是。」黑蛛向來不多話,知道大爺總是有自己的行事步調。只是唐皇方才明明現了殺機,怎麼可能……完全想不透啊!

  棲鳳樓是外院東排建築,專門接待賓客帶來的女眷,為了讓所有的人都能有賓至如歸的感覺,特別設了十六寶榻,精巧的抽屜裡放置著繡繪圖版,可供仕女們挑選喜愛的花樣,喜好音律的可以要求僕人送上琴瑟,櫃架上還陳列不少通俗小說可供打發時間。倪學寶沒到過棲鳳樓,她在這年代沒有什麼朋友可以招待,沒想到第一次踏進來,就面臨強烈的敵意。啊!連周小姐都列席。

  瞧相鈴趾高氣揚的模樣,周小小眼底來不及掩飾的鄙夷,她突然很想笑,也真的笑出來。

  「笑不露齒,連這種基本的女德都不知道!」相鈴怒聲糾正,「相柳既然決定要讓你進門,周小姐也不介意,自古良駒配雙鞍就是美事,你進相府門,只要乖乖的聽話,我相信周小姐不會虧待你的。」

  「那麼自古有雲,娶妻選淑德,進門才能理家務、匡正德,楊夫人在相府裡放肆的虐打傭僕,莫非這種行為在楊府裡是淑德的表現?」倪學寶火力全開。

  「你這刁婦,口舌這麼厲害,你還有把我們看在眼底嗎?」

  「楊夫人,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曉得你跟相府還有什麼瓜葛?至於周小姐,再怎樣都還是姓周,要我奉茶問安,也得等到成為相府夫人的那一天再說。我希望兩位清楚自己目前的身份,你們只是相府的客人,來者是客的道理我懂,但是你們的行為尺度請自量,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

  「倪學寶,你以為我不知道相府做什麼勾當嗎?相府明著是殷實商賈,實際上玩兩手把戲,又是攏絡涼王,又是拉近唐皇,用這種手段獲取開採礦權,你真以為這些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嗎?」

  倪學寶心裡打突,卻不動聲色的微笑,「楊夫人喜歡道聽途說不要緊,但是說出來的話有什麼證據?畢竟你的指控非同小可,依憑相府的權勢,豈容得了你信口開河?請問,證據呢?」

  「這……」相鈴慌了手腳。她哪有什麼證據啊?

  「以訛傳訛就是借刀殺人的卑劣手法,相府不惜賭上所有的家產名聲,也要討回公道,請楊夫人拿出證據。」倪學寶進一步逼攻,她要知道是誰在幕後主導。

  「我……」

  「只是客棧裡的流言輩語,沒想到寶小姐這麼在意。」周顯榮跨過門坎,走了進來。

  周顯榮,莫非……

  「週三公子,這話不管真假,謠言止於智者,如今世局紊亂,我們不得不嚴加警覺,畢竟相府上下三百餘口,關乎性命就非同小可。」

  「聽聞寶小姐體恤傭僕,看來不假。」周顯榮把玩著扇子,「這消息雖然是聽來的,但是來源十分可靠,不然我們來打個賭如何?我把這消息上呈涼王,由涼王來評斷真偽,不曉得寶小姐意下如何?」

  激將法!但是不賭,豈不是表示作賊心虛?這是一著險棋。

  倪學寶媚笑,「顯然週三公子喜好把人命當遊戲,只是賭別人的性命似乎不道德,或者週三公子奉陪,我們就玩大一點。」

  「多大?」他猖狂的眼神顯露出狂熱的心性。

  「就賭上周氏綢雲莊及週三公子的性命,而我的賭本就是水雲閣和性命,你意下如何?」

  周顯榮一怔,顯然沒料到姑娘家的膽識如此驚人。用別人的性命當籌碼玩遊戲,沒有問題,但是自己的……不過也正因為她的慧黠,他才會傾心。

  「佳人傾城絕色難得,如果我贏,希望你跟著我。」

  「三哥。」

  「週三公子。」

  相鈴和周小小不約而同的驚呼。

  倪學寶則戲謔的嘟起紅唇,「我對血淋淋的遊戲才感興趣,成為男人的禁臠,對我而言,不具吸引力。」

  「性命,一刀兩斷,有什麼樂趣可言?應該是成奴成婢,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成交!」倪學寶笑得燦爛,天曉得她已經快吐了。周顯榮枉為富門子弟,居然性喜殘虐,一表人才,卻是狼肚禍心。

  回到內院,倪學寶要小翠吩咐廚房送來佳餚,甚至要求比平常要精緻。

  「小姐,我真的被你搞糊塗了。」小翠邊說邊幫小姐倒了杯參茶。小姐居然還有心情看通俗小說!

  「別急!敵動,我不動。晚上你幫我帶話給朱掌櫃,請他去散播,相府趁著戰亂紛擾,明擁涼王,暗助唐皇,左拱夏王,連昔日薛舉都曾拿過相府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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