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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一樣的車道,她上次離開,在這裡遇見江桌雲……

  淚水沾濕了腮邊,很快的結成霜,她沒有伸手撥掉,這樣很好,痛些,冷點,才能轉移心口的傷痛。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天寒地凍,行大禮的吉時應該到了吧!他知道自己歡天喜地的娶誰嗎?

  吉時到!

  喜慶氛圍讓四周彌漫著幸福的甜滋味,無限提供的喜蔥糖和金脆梅糖,讓大家一起甜在嘴裡,好話自然就不斷歇。

  當緣揩著淚,他等這麼多年,終於盼到這一刻。

  因應樓主的要求,當燕樓並沒有大放紅帖,一切以簡單、隆重為主軸,雖然商場上的宴賓禮俗不能免,但是樓主決定婚後兩個月內,再大肆舉辦流水席,供蘇州城民同歡,至於原因,當緣當然明白,所以也不便多說。

  當扈站在廳前,引頸盼望著新娘到來,他沒有戴上銀面具,一襲紅絲袍的新郎官模樣,平時的冷戾氣息消失無蹤,眼底充滿柔情,看得出來十分喜愛新上任的樓主夫人。

  「新娘到!」

  「好漂亮的衣裳!好美!」

  喁喁私語不斷。

  此時,當扈的眼底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沒有遵守禮教,隔著紅絹繩與她結緣,反而直接拉起她的柔荑,慢慢的走向堂前。

  這外表嬌弱,內在卻蘊含著堅不可摧的意志的女子,終於要嫁進他的門裡,成為他的媳婦。

  這一刻就像夢一樣,他低頭審視著柔若無骨的小手,握在掌心卻……不對勁!平常的契合呢?明明他只要牽起她的手,她就會慢慢的彎曲手指,掌心貼著他的,同時她可愛的小指總是喜歡從他的小指和無名指中間穿過,他喜歡這種握法,可是現在卻沒有了。

  「禮起,一拜天地。」司儀高聲朗誦,卻發現身為新郎的樓主愣在原地,沒有意思要動作,這要怎麼辦才好?

  他轉頭看向管事當緣,希望獲得一些指示。

  還要繼續嗎?

  「樓主?」當緣走上前。

  當扈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力一揮,新娘頭上的鳳冠掉落地上,鳳冠上鑲嵌的碩大南洋珠禁不起這種撞擊力道,瞬間碎裂,其他更精緻的金絲掐飾也一併殘斷。

  眾人還來不及發出惋惜的歎息聲,就有人發現更大的異狀。

  「不是小姐!新娘不是小姐!」

  「那是江桌雲耶!」

  「可是小姐呢?江桌雲取代小姐站在這裡,那麼小姐呢?」

  江桌雲瞪大眼,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群眾的叫嚷聲嚇傻。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發瘋了嗎?

  當扈冷凝著眼,一手輕易的抓起她的手腕,另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嗓音陰冷的問:「鳳玉呢?你把她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

  「說!鳳玉呢?」他陰鷙的盯著江桌雲,慢慢收攏手指,看著她漸漸慘白的唇瓣,「你還不說嗎?」

  好痛,不能呼吸!江桌雲掙扎著想要逃脫出他手掌的控制,卻怎麼都動不了,更驚懼的是,她發現自己的雙腳幾乎碰不到地,他……他是真的想殺她。

  「樓主,手下留情啊!」當緣眼見事態嚴重,連忙拉住當扈的手。「樓主,如果你殺了她,要怎麼知道小姐的下落?」

  幾乎入魔的神智被拉了回來,當扈鬆開手。

  「咳咳咳……」江桌雲狼狽的跌坐在地上,渾身虛軟,不停的大口吸氣,任由散亂的黑髮披在肩上。

  這男人是惡魔,他根本不在乎殺了她!

  「江小姐,你老實說,我們家小姐呢?」

  「我不知道。」全身發抖,江桌雲搖頭,「當管事,我真的不知道!是古鳳玉要我來代替她出嫁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是古鳳玉要我來代替她出嫁的……轟的一聲,當扈的腦袋像是被雷擊中。怎麼可能?昨晚他們明明那麼相愛……

  「你說是古鳳玉要你來的?」

  江桌雲蜷縮著身體,「對!我沒有說謊,夏荷帶我進來的,你可以問她。」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當扈瀕臨瘋狂的大吼,隨即轉身沖出當燕樓。

  「樓主!」右翼堂迅速追了出去。

  左傳偉則去找春夏秋冬,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厘清整件事情,否則他擔心樓主會……

  好溫暖,仿佛回到母親的懷抱……古鳳玉悠悠轉醒,當視線逐漸變得清晰時,她以為自己眼花了,連忙揉了揉眼睛。

  「老天!你總算醒了。」倪學柔松了一口氣,「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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