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葆琳 > 手銬天使 | 上頁 下頁
三十


  「就是啊!」端木莎也幫腔說。「達令最討厭不識趣的女人了。過去式就該認分的留在過去,不要死纏不放啊!」

  「恕我們失陪了。」點個頭,他帶著端木莎越過呆若木雞的汶卿。

  「慢著!」

  汶卿轉過身,朝著他背影說:「我愛你——從三年前開始——我也一樣始終沒有忘記那一夜——你已經不再在乎我了嗎?就因為我曾說過那些不可饒恕的話?如果你三年來一直默默守護著我,為什麼不肯在我面前出現?我在你心中,真的再也沒有分量了嗎?」

  豁出全部的勇氣,汶卿孤注一擲地把自己藏在心中已久的話,一古腦兒的說出來,不在乎四周的眼光,也不管他身旁是否有別的女人,真正重要的是——她想知道藺京森的真心。

  「告訴我,我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

  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一句話上,汶卿等待著他的回答。

  他寬闊的肩膀沒有一絲二毫的動搖,甚至連回頭都沒有,只是冷冷、冷冷地說:「我們活在不同的世界,單汶卿,不要再對我這種人存有錯誤的幻想了,我守護你的那三年,不過是討厭欠人恩情而已,就當一切已一筆勾銷了吧,反正我也對你說了相當過分的話,我們誰也不欠誰了。再、見。」

  他身邊的端木莎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汶卿的堅強只能維持到轉身為止,她縱容淚水橫泗,一步又一步的強迫自己離開這兒,可是每走一步淚水便泛流得讓她看不清四周,她只好盲目地加速朝夜舞俱樂部的門外跑去。

  「喂!汶卿,等等我啊!」陳傑追上前。

  端木莎拉了拉藺京森的袖子說:「真的不追過去可以嗎?藺大哥。你這麼堅持又是為了什麼?瞧你,把自己的拳頭都掐得死緊,你其實很愛很愛她的,為什麼要放棄呢?」

  「因為他是個頑固得比驢子還要無可救藥的笨蛋。」端木揚不知何時現身說。「我都看到了。又把人家轟跑了,你到底要傷害她多少次才甘心啊?你們倆真是一對寶,一對都有『被虐待狂』的寶。一個是自我虐待,一個是被你虐待成性,三番兩次連我都快看膩了。」

  「哥,你說得太無情了,藺大哥也很痛苦,我站在他身邊都能感受到……」

  「那又如何?全是他咎由自取。我才不會同情這樣的人咧!先聲明一件事,你真要放任她就這樣和那個什麼狗屁醫生一塊兒離開嗎?」

  「……比起我,他更適合汶卿。」京森口氣沉重地說。

  端木揚雙手盤胸說:「等半天你只能吐這種屁話,我告訴你,那個陳傑在俱樂部雖然是個新人,但已經玩得惡名昭彰了,賭博、酒、女人樣樣都沒品,還有他最近剛剛才結婚,你知道嗎?」

  京森銳眼一射,他想起來了他一直覺得這人的名字有些熟悉,原來是被自己嘲諷過該去重修自己道德的一隊狼狽為奸的女婿、岳父。

  該死!

  京森接下端木拋給他的車鑰,也跟著追出俱樂部。

  在身後,端木莎搭著哥哥的肩膀說:「哪時候我才能遇到像藺大哥這樣用情如此深的男人啊,唉……」

  掐著她鼻尖,端木揚笑著說:「你別遇上一個虐待狂就好了,笨蛋。」

  「等一下,等一下,汶卿。」好不容易拉扯住她,陳傑柔聲安慰著說。「別傷心了,你這樣一路要跑到哪裡去,我有開車,讓我送你吧。」

  她六神無主的慘白臉孔,顯然沒有聽進他說的任何話,見她沒有抗拒,陳傑便大著膽子摟著她說:「別哭、別哭,還有我在,我會安慰你的。」

  這趁隙而入的溫柔,恰巧讓心無依靠的汶卿輕易就上鉤。

  她像是溺水的人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只能捉住眼前僅有的浮木,任由陳傑把自己帶到他的車上。

  陳傑踩下油門,一邊不住地安撫她說:「不需要為那種男人傷心,不是嗎?他看起來就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跟著他對你沒有好處的,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讓你忘記憂愁,失戀這種小事,一下子就可以拋到腦後。」

  他轉頭沖著她咧嘴一笑說:「別擔心,交給我就對了。」

  車子在黑夜中急駛向高速道路。

  陳傑帶著汶卿來到一間他經常光顧的酒店,要了個包廂後,他點了一瓶洋酒,對著默默跟他來到這邊的汶卿說:「像這種時候,只有一醉解千愁,你相信我的話不會錯。」

  半強迫地把酒杯塞到她手中,陳傑催促著說:「喝吧!喝吧!只要喝下去,什麼痛苦、煩惱都會忘記的!」

  是這樣嗎?汶卿茫然地看著酒杯,她從沒有過喝酒的經驗,不知道酒喝起來會是什麼味道,但喝下去就能忘記今夜所發生的事,聽起來很有吸引力。

  她盯著在杯中搖晃的琥珀色酒液,仰頭一口氣把它喝幹。

  「喔,爽快、爽快,想不到你這麼能喝,以前都不曉得呢。」陳傑笑嘻嘻地在她的酒杯中繼續添酒說:「如何?喝下去之後,有沒有覺得多少忘記一點傷心事了?」

  忘記?汶卿暈眩地看著他,只見原本只有一個陳傑,卻不知不覺又多了一個,他堆滿笑的臉看起來很荒謬……指著他的臉,汶卿忍不住笑意地開始格格笑了起來。在笑的同時,內心的空虛卻讓她的眼底又泛起一股濕意,為什麼?為什麼明明痛苦得像要死去一般的自己,竟還有笑的能力?啊哈哈哈,真是太奇怪了,啊哈哈哈……

  「怎麼了?又哭又笑的?這麼無法忘懷那個男人嗎?還是讓我來幫你吧!讓我幫你忘記那個男人——」陳傑舔著唇,朝她逼近說。

  那是不可能的,辦不到的,她如果忘得掉又何必如此痛苦。閉上眼睛的汶卿還沒有發現危機就在眼前,當她突然被陳傑的蠻力推倒時,她腦海中的警鈴才緩慢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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