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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純琬回到頭,對著酒吧老闆狠用力地笑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嫉妒一個連見都沒見到的女人?太可笑了。」

  「誰知道呢?或許你該問問你自己。」

  「我……」她遲疑了一秒鐘,跟著執拗地撇過頭。「我才沒有嫉妒那個女人。我只是覺得他很可笑,為了一個女人自甘墮落,捨棄自身的天賦不用。」

  「那是因為你沒有愛過。」

  「我……那不幹你的事。」被戳破的心事讓純琬顧不得禮貌,憤然轉頭離開。

  愛?什麼叫愛?她曾經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愛她,但是當她的手再也不能彈鋼琴時「愛」她的父母把她送到瑞士去讀寄宿學校,「愛」她的多洛夫斯基老師從一週一封信到後來音訊全無,而「愛」她的孿生妹妹更是她一切不幸的開端。所謂的愛全都是騙人的東西。

  全都是騙人的!

  純琬走出酒吧,仰頭望著夜空昏黃的弦月。一陣夜風撲面,她打了個寒顫,掛緊外套低頭走向協和廣場。

  子夜時分,廣場上並沒有多少人,她在路燈旁的椅子坐下,呆望著手中被卷成數圈的皮包背帶。

  是的,她氣他為了一個女人捨棄自身的天賦不用,寧願窩在小酒吧浪費生命。但她也明白心裡那股複雜的感覺不只是憤怒,一股噬人的痛楚由她心中的某一處慢慢擴撒開來,仿佛有只小蟲一口一口地啃咬著她的心。

  這種感覺會是嫉妒嗎?但怎麼會?她知道嫉妒是什麼滋味,她會氣憤,她會不甘,但不會這麼……痛。

  更不會計人想哭……純琬伸手捂住微顫的唇,忍著不讓眼眶中莫名堆滿的淚水落下。為什麼她會想哭?她已經好久沒有掉過一滴淚了。

  驀地一雙大手不規矩地欺上她的肩。「小妞,一個人呀!要不要我幫你暖暖身子。」

  「別煩我。」純琬冷聲喝道,不耐煩地揮開那人的手。

  「嘖嘖嘖,小妞,別那麼冷淡嘛!夜深人靜的,咱們倆正好可以樂一樂。」

  一股令人作嘔的酒氣直竄入她鼻中,眼前被酒意熏紅的猙獰面孔終於讓純琬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

  「走開!」她用力想推開他,但雙手反倒被他一把抓住。

  「用不著害羞。」那男人箝住她的手,淫笑著逼近的臉孔顯得格外駭人。

  「放開我。」純琬放聲尖叫,抬起長腿用力踹向那男人的重要部位。

  那男人一吃痛,鬆開捉住她的手,純琬連忙趁這機會逃開,但還沒來得及跑遠,便又被他抓住腳踝,她整個人向前亻蔔倒在地,便被拖了回來。

  「臭婊子。」那男人忍著痛啐道,一手揪住她的衣領,另一手則高高舉起止要揮下。

  純琬認命地閉上雙眼,但預期中的巴掌並沒有落下,反倒聽見那男人一聲慘叫。她急忙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看見子真抓住那男人的手,迎面賞他一記重拳。

  那男人踉蹌了一步,伸手抹去鼻中流出的暖熱液體,殷氣騰騰地瞪視著子真。「你是哪個該死的鬼。」

  子真沒開口,眼中的殺氣更勝那男人。

  兩個男人互瞪對方半晌,忽然那男人呼喝一聲,沖上前來,子真閃過頭一拳,但腹部卻劄劄實實地吃了他一拳。但那男人並沒有占到多少優勢.,挨了一拳後,子真抓住他的右手,跟著一記手刀猛欣向他後頸。

  純琬看著兩人扭打成一團,幾乎無法呼吸。每看到子真挨了一拳,她的心仿佛也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兩個男人身高相仿,那男人的體型雖比子真粗壯許多,但子真的技巧卻遠勝到他,纏鬥半晌,勝負依舊未分。

  忽然銀光一閃,那男人從腰際抽出一把匕首,猛力刺向子真,他以手鉻擋,跟著一記猛摯直取那男人的面門。

  那男人直挺挺地往後倒在地上,沒有再爬起來,子真也因為用力過度,整個人僕倒在地。

  一切仿佛就在一瞬間結束,純琬捂著唇,驚叫聲仍梗在喉中發不出半點聲音。她驚愕的目光由倒在地上的男人緩緩移向掙扎著爬起身的子真,昏眩的意識迅速恢復,她連忙沖上前扶住他。一股暖熱黏調的液體從他的掌心沾染上她的手,她借著街燈一看,觸目驚心的血紅讓她狠狠倒抽一口氣。

  「老天,你的手!」難以言喻的心慌揪住她的呼吸,豆大的淚水無意識地滑落兩腮。

  「你真的在乎嗎?」子真推開她的攙扶,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純琬拉出白絲襯衫的衣擺,用力撕成長條狀,跟著追上子真的腳步,小心翼翼地替他將手上的傷包紮好,擔憂地看著他,顫聲問:「很痛嗎?我帶你去看醫生,絕對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那不正好。」子真嘲弄地輕笑,低頭凝望著純碗替他包劄好的手。「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這一雙『神的贈禮』而起……」

  第三章

  兩年多前紐約「我想找一個人。」

  純碗從柔軟舒適的皮質辦公椅上坐直身子,打量著眼前穿著入時的年輕女子。她有一頭俐落有型的深金色短髮,水藍色的眸子岡爍著精明幹練的光芒,合身的深灰色套裝給予人一種十分專業的印象。無疑地,她看起來像極了精陰能幹的女強人,但是不幸地,她的腦子顯然不如她的外表看來那麼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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