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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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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甫知道他說得沒錯,既然不可能愛上她,就別浪費她的時間。但他懷疑這世上有任何人能突破俞子惑心中的鐵幕。 「子惑,你把自己防衛得太嚴密了。如果你不肯給別人機會,沒有人能接近你心中的鐵幕。」 俞子惑抬眼看他,淡然道:「那就別接近。」 「我很好奇你心中的鐵幕何時才會有裂縫,我猜這輩子大概看不到了。」徐明甫歎道。 明甫錯了!他心中的鐵幕早已有了縫隙,早已被一滴滾燙的淚水穿透,只是他努力想忽略那個裂縫的存在,努力想將裂縫再填補起來。 「我不進去了,記得告訴蘭沁我來過,結婚記得寄帖子給我。」 「那明宣那兒?」 「隨你怎麼說。」俞子惑朝他揮揮手,走向停在宅子前的黑色BMW轎車。 他能怎麼說?徐明甫長歎一口氣。也只能勸她放棄了,不然怎麼說? 被俞子惑昨天下午突如其來的火氣一嚇,儘管玉竹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接近,也遲遲不敢抬頭看他。 俞子惑在她桌前停下,以一貫冷冰冰的口吻吩咐道:「通知各部門主管,下午的會議暫時取消。」 「是。」玉竹低著頭應道。 不知道是否是她多心,她覺得他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好像生病了。玉竹擔心地回過頭看他,卻見他一手扶著門把,一手抵著門板,過了好一會兒還沒走進辦公室。 「副總栽,您還好吧?」她憂慮地輕問,想過去看他又怕他生氣。 他沒回答,過了幾秒鐘,才腳步有些不穩地走進辦公室。 玉竹放心不下,又不敢貿然進去看他有沒有事,只好兩眼死盯著掩上的門板,一邊打電話通知各部門主管取消會議。 忽然,辦公室裡傳來一聲巨響,她立刻拋下講到一半的電話,沖進辦公室。 俞子惑倒在地上,左手扶著沙發椅試著想站起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力。 「該死!」他虛弱地啐道。 昨晚離開徐家後,他沒直接回自己的公寓,而是驅車前往陰森幽暗的墓園,在母親墓前呆坐了一夜,直到天色微明才回去。早上要出門前他就覺得頭有點暈,等到了公司,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剛才突然一陣暈眩,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玉竹見狀,連忙上前扶他在沙發椅上靠著,手心下異常的熱度讓她忍不住驚呼一聲,「你在發高燒!」 「我叫人送你去醫院。」她拿起桌上的電話,卻慌得記不起任何一個人的分機號碼。「該死,要找誰?」 「我不去醫院。」俞子惑虛弱無力地技住她的手。 他向來討厭醫院裡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一聞到就讓他覺得頭暈噁心。 「那怎麼行?你的額頭好燙。」玉竹把冰涼的小手覆住他火燙的額頭,希望能替他降低一些溫度。 「我不去醫院。」他頑固地堅持道。 「那我叫醫師過來。」 「我從來不在公司看病。」 「凡事都會有例外,你的額頭真的好燙。」 「我沒有。」俞子惑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清楚,但態度依然頑固。 「去你的狗屁原則!你跟自己的身體有仇是不是? 下雨也不躲雨,工作忙就不吃飯,還空腹喝咖啡……你要是不想活,怎麼不乾脆自殺比較快!「玉竹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只好用罵人來分散心疼的情緒。 「你昨天沒買三明治……」 「我來不及買。你以為吃兩個三明治就會飽嗎?吃頓飯又花不了多少時間。」她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淚來,小手探進他西裝口袋不知在找什麼。 「你做什麼?」 「找車鑰匙送你回家,再叫醫師到你家,才不會違反你的狗屁原則。」玉竹終於在他左邊的口袋翻出他的車鑰匙,接著拉起他的手扶住自己的肩,想架起他。 「你搬不動我。」 「囉唆,生病的人還這麼多話。」她哭腔濃重地啐道,不知哪兒來的神力,竟然獨力扶起足足高她一個頭的俞子惑,腳步不穩地走向電梯。 好不容易終於將他搬上車,玉竹才發現他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 「我不去醫院。」他喃喃囈語道。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她抹去滿臉驚懼的淚水,努力穩住情緒,發動車子。 「好燙……」 什麼好燙?玉竹一驚,連忙側身伸手輕觸他的額頭,怕是他的溫度又升高了,但和在辦公室時差不多。 「你的眼淚……」他依舊意識不清地囈語。 誰的眼淚好燙?玉竹愣了一下。 應該不是她的吧!她再次抹去眼角滑落的淚水,俐落地倒車,踩下油門,駛離停車場。 「不要以為發燒死不了人!要是溫度再升高,就一定要送醫院。每四個小時吃一次藥,暫時不要給病人吃太油膩的東西。還有把他那一身三件式西裝脫掉,我光看就覺得熱到快發燒。」灰發的老醫師臨走前囑咐道。 「好,我知道,您慢走。」 送走醫師後,玉竹回到床邊傾身幫俞子惑更換覆額的濕毛巾,換好了毛巾,指尖仍在他臉上逗留不走。 她一直都想感覺他,不只是遠遠看著,而是真實的感覺他的溫度、他的心跳。他的呼吸,讓自己知道這些年來並非只是愛上一個虛無的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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