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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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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瑩搶先他一步,在他看清之前將銀戒包覆在手心。「戒指而已。」 「愛人送的?」他的眼神再次轉冷,但已經沒有剛才的瘋狂。 「對,我這輩子最愛的人送的。」 他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痛楚,可他仍強迫自己露出一抹冷笑。「你最好退回去,因為你再也回不到他身邊,留在身邊只是多傷感罷了。」 「我會記得的。」她意外的合作態度引來他怪異的一瞥,不過他並沒有再深究下去。 他穿好衣褲,正要走出房間,卻又回過頭,以極度羞辱的口吻道:「下次別緊張得像個小處女,你就會發現我的技術不比羅家權差。」 佩瑩不言不語,只是對著淩亂的白色床單怔忡出神。 對啊!當了十年的公爵夫人,她怎麼還可能緊張得像個不經人世的小處女! 拜羅家權所賜,她的初夜沒有落紅,沒有柔情蜜意,沒有人陪在身邊輕聲告訴她不要怕。她曾經幻想過的激情戲碼只有男主角對了,只有男主角…… 這是她第二次走進天沼的房間。第一次的經驗不太愉快,第二次也沒好到哪裡去。 天沼的房間擺設很簡單,就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櫃、兩張椅子和一張矮桌就是房內所有的東西。他是個戀舊的人,她輕易就認出那張矮桌是當年她和他一起買木材釘的,其中有一個桌腳上頭還有兩人的簽名。 佩瑩彎下腰找尋那兩個早已模糊、難以分辨的字。「天」與「地」,那曾是兩人的代號,代表著兩人彼此相屬的世界。鑰刻的小字沾染著塵埃,正如同他們早已蒙塵的關係,根本無從找起,她站直身子,不再費心去找。 他的床鋪並沒有叫人來整理過,淩亂的床單與枕被還是她昨天離開時的模樣,她側躺在他睡的位置上,擁著他的枕頭,眷戀的吸入屬於他的味道。 她無法恨他,儘管昨天的事情宛如一場駭人的噩夢,她還是無法恨他,但一切終究必須畫下句點。 「我愛你,真的愛你,但我還是要走。」她輕歎,松開懷中的枕頭,走向矮桌。 她打開手中的黑絨布盒子,放在矮桌上。她昨晚才發現天沼給她的鑽戒和這套首飾是同一種款式,所以她一起還給他。 遲疑了一會兒,她用顫抖的雙手解下頸部的銀質項鍊,取下陪伴她十年的銀戒,放在鑽石項鍊的旁邊。在鑽百璀璨耀眼的光芒對比之下,她的銀戒簡直樸素得可憐,而她必須極力克制著才能勉強自己不要拿回它。 「主人昨晚去臺灣了。」姜晉鴻不知何時出現在天沼的房門口。 「嗯。」佩瑩虛應一聲。她知道他昨晚沒回來,卻不知道他竟是跑去臺灣。 「主人要我有著你,不准讓你離開。」 佩瑩望向他,「你不會阻止我走的。」 姜晉鴻卻聳了聳肩,「難說。我開始懷疑我當初的想法是不是錯了。如果真能把你困在這裡一輩子,對主人來說,或許真的是好事。否則天地投資公司可能因為老闆一天到晚『逃』到臺灣,最後關門大吉。」 「什麼意思?」天沼為什麼要逃到臺灣? 「要離開的人不必知道。我想你會需要這個。」他揚了揚她遍尋不著的護照。 佩瑩提起行李,接過他手中的護照,臨走前匆匆拋下一句,「好好照顧他。」 「我會的。」兩個對峙許久的人,在這席話中交換的是相同的默契。 第八章 「你老婆呢?」天沼不解地望著站在他公寓門外極其俊美的男子。他昨天,不,正確地說應該是四個小時前才參加了他們的婚禮,而現在新郎卻拋下新婚的妻子,站在他家門外。 「膩了。」俊美男子簡單地拋下兩個字,推開擋路的他逕自走進屋內,懶洋洋地窩進沙發裡,高蹺起兩條長腿。 「你們才結婚四個小時。」天沼忍不住想提醒他。 俊美男子揚起嘴角,豐潤的唇勾勒出魅人的變弧,但吐出的話語卻極其殘酷。「厭煩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尤其是女人。」 「真的是厭煩嗎?」 俊美男子微眯起眼,依舊帶笑的表情看不出怒氣,只是眼神中流露出的銳利眸光稍稍洩漏了他真實的情緒。「天沼,你又要充當心理醫師了嗎?我記得你以前大學念的是財務分析,我怎麼不知道這兩項原理是相通的。」 「軍,別再逃避了,承認自己愛上羽容並沒有那麼可怕。」天沼不願眼睜睜看著屠軍把到手的幸福如此葬迭。 「我逃?」屠軍俊美無疇的面容泛起一抹冷笑。「恕我健忘,不知那位從香港逃到臺灣的大總裁是何許人也?這麼大的一家投資公司可以這麼丟著十幾天不管嗎?」天沼只有沉默以對。屠軍的話或許殘忍卻足事實,他確實沒有資格批評屠軍的所作所為,他所做的事甚至比屠軍更殘酷十倍。他強暴了他摯愛的女人,沒留下隻字片語就逃到臺灣,只因為他沒有勇氣面對她怨懟的神情與哭泣的臉。 屠軍斜睨著天沼木然的神情,不忍心再多說什麼。這幾個月來,他們每次見面總要把對方的傷口硬生生揪出來撒上鹽巴,弄得彼此都鮮血淋漓才肯罷休。 「我聽助理說你訂了一套白色禮服。」屠軍放下長腿,起身晃到冰箱前,替自己拿了一罐啤酒,另外丟了一罐給天沼。「怎麼不直接跟我說?我可以設計一套新的給你。」 「你不會肯的。」 屠軍敏銳地察覺到他話中的玄機。「是給她的?」 天沼微微點了下頭,「我們一個半月後結婚。」就算她對他只是玩玩而已,就算她心中還有另外一個人,他還是無法抽身。就讓他們兩個這樣耗到老、耗到死吧! 「白色禮服?那種女人也有資格穿白色禮服?天沼,這算是新出爐的笑話嗎?」屠軍揚高的濃眉寫滿了不以為然。「我不會讓那女人弄髒了我設計的禮服。」 「我希望能有你的祝福。」天沼知道屠軍對佩瑩的觀感,但他還是希望屠軍這個對他來說親如手足的朋友能接受她。 「不可能!」屠軍斷然拒絕。「要娶那女人,你需要的是上帝的祝福。」 看著天沼略顯蒼白的臉色,屠軍長歎了口氣,「天沼,我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到底那個女人值不值得你愛。」 「軍……」天沼在屠軍走進客房前,忽然喚住他,「你一直都有小蓉陪你,你知道我有什麼?」 屠軍倏地停下腳步,愕然回過身望著天沼。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在孤兒院時,大他和芙蓉兩成的天沼一直就像大哥一樣照顧著他們,在他記憶中,天沼是沉靜的,淡然的臉上鮮少出現強烈的情緒變化。因此,當那一夜天沼喝得爛醉,跌跌撞撞的走進三人合租的小公寓時,他完全無法相信那個狼狽頹廢的人真的是他所熟悉的天沼,也因為如此,他更加無法原諒那個害天沼變得不像自己的女人。他從來沒有想過天沼需要那個女人,就像他需要小蓉一樣。 「對她,我永遠放不開手。」在他寂寞的生命中,她是唯一照亮他的曙光。 屠軍沉默半晌,最後才道:「你回香港前我會把禮服給你。」 「軍,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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