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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隔天一早,導師明顯不太高興地說:「昨天也沒有打電話來請假,他學校資料裡留的是父母那邊的電話,班上有誰跟他熟的?他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有誰知道他的電話、或手機號碼嗎?」

  班上沒有人回答。

  當然,有誰能接近「怪人」呢?

  這時,隔壁的於凱淵看了她一眼,她趕緊回避他的視線。關她什麼事呢?她也是這時才知道他一人在外租屋的事啊!

  她儘量不去猜想他為何又缺席的原因。

  連著兩天,她都鴕鳥的窩在蘇艾樺家過夜,而在這段期間,石景霆也都沒有在學校出現。安雲雅一天比一天更加焦慮。仿佛他不來是她的罪過似的,她心中的石頭一天比一天沉重。

  到了第三天,她終於再也受不了了!放學時請蘇艾樺陪她回家去。相信有蘇艾樺在,他……應該就不敢亂來了吧?

  她還記得他有多討厭跟別人接觸。通常有第三個人在,他是絕對不會吭聲的。最正常的反應是直接甩頭走人。

  回家的路上她又是緊張、又是心急不安,他們三人——包括硬要跟來的呂東武——很快就到了她住的大廈門口。她神經質的左右張望,卻沒有看到那個令她緊張不已的罪魁禍首。

  「要不要我們送你上去?」呂東武體貼地問。

  「不用了,謝謝你們。」目送他倆走後,她突然感覺有一種放鬆後的疲累感。

  他、不、在。

  一切根本不是如她所想的。

  她委靡地踏進三天未歸的大廈。當然啊!他當然是有其它事才沒去學校的,她還以為會是什麼?自以為是的擔了那麼多天的心,簡直是蠢透了!

  心底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滋味,她走進電梯,按下四樓的按鍵。她咬著下唇,突然一痛,忙又鬆開口。

  從電梯裡的鏡子上,看見她下後還有沒有癒合的傷口,有點小小紅紅的破皮。一想到是為了什麼才受的傷,她突然感到滿心的怨影。

  一回到家,她立刻進人自己的房間,把書包甩在床上,卻發出「咪嗚」地一聲,從床被下鑽出了雪白的小身影——

  「伊麗莎白!」

  她驚呼,完全忘了愛貓偶爾會偷睡她床的習慣,忙追上道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忘了……」

  追到書桌旁,白色的身影鑽進桌前的窗簾裡,她忙拉開窗簾把它抱出來安撫,卻從打開的窗簾中——看到了樓下小巷中倚牆的高瘦身影。

  她就這麼毫無防備的愣住了。

  他不是沒來嗎?!他不是……該有其它事嗎?既然來了,又為什麼不選在大廈前的馬路上等待,反而躲在大屋旁的小巷裡?

  就這麼瞪著他時,那永遠穿著長袖、微駝著背的人倏熱抬起頭來——

  她猛地急忙蹲下,手肘還因為過於倉促而撞到桌角。噢!她連痛都不敢喊,仿佛他會聽到似的。但,他怎會知道她房間的正確位置?他的模樣……分明就是老早在那邊等待!原本還有些擔心他的,一遇到這樣的狀況,她又不禁害怕起來。她急忙把燈關掉,不敢再持在房裡,而轉去客廳把電視打開,以聲音壯膽。

  看看時間——爸爸也該到家了,她才稍稍安心。

  門鈴在這時響起。

  「是爸爸回來了!」她跳起來去開門。

  幾天不見,打電話跟父親說要去同學家趕作業的她,現在想要撒撒嬌:「爸你又不用鑰匙——」

  她的聲音在看清來人之後終止。

  大眼瞪小眼——她有雙眼皮的清澈大眼,對上一雙細長而深沉的眼。

  「……你終於回來了。」低嘎的聲音。

  她心頭一驚,回神就要把門關上,但他馬上伸手去擋。「碰」地一聲,銳利的鐵制門無情地夾住了無血色的指掌。

  「笨蛋!你幹什麼……」她驚呼,趕緊把半合的鐵門打開,卻見他面無表情,但鮮血已從手上流出來,一滴滴落在地上。她又驚又急的喊:「一般人不是都會用身體擋嗎?你幹嗎把手伸過來,要是夾斷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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