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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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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她在天上看著你呢!你要找她,但她不等你,你遲了,她早死啦!」老嫗道。 「怎麼她希望不要有分離,自己卻先走了?」他的心往下沉,希望再度落空。 「一切事情老天自有安排,我願渡化眾生,多情無情總是有傷有淚啊!」老嫗示意他放她下來,腿能走了,走起路來竟比年輕人還輕快。 儘管君猷得到的回答是如此,但他仍不相信她已死,因為,他對她的悸動不減反增。 就算他尋覓一生,也要追尋到今生的最愛。 足足找了五日,終於有絲眉目。據說那位唱戲的姑娘,每年這時候都會在城西外賣字,籌錢以疏通西湖可能發生的淤積。 君猷遠遠的就見到她了,可那張臉卻不是他所熟悉的。 她正聚精會神的寫著字,見到來買字的人就盈盈一笑,若對方買不起,她就免費相贈,鼓勵對方向上。 他專注地看著她寫字,女子陡地拾眼望向他,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 「我寫個字送你。」她一直知道他的存在。 他毫不遲疑的走了過去。「那就寫個相思吧!」 「相思相思,戚傷就出。」她低低的道,但既然他說了,她有求必應。 她拿筆的姿勢,還有一筆一畫都是他念念不忘的。「姑娘,你可是當地人?」 「不是,但西湖是個好地方,令文人騷客流連忘返,使多情的人心蕩神馳。」她悠悠訴說。「你一定也不是當地人。」 「姑娘真會看人。」 「這不難,你也不是來遊玩的吧?看你的眉間似乎隱含許多心事。」她歉然而笑,朱唇微啟。「我多言了。」 「你說得對。」他一點也不介意。「我正是來尋人的,她擅長琴棋書畫,字跡和姑娘十分相似。」 「這麼細微的事你也能記住,那人要是知道了,不知有多感動。」 「我與她已有十年沒見,曾有一度,我以為你便是我要找的人。」 「可惜我不是。」她將寫好的字放到他面前,就這相思兩字勾起多少往事,往事一幕幕浮現他腦海。 「這字賣多少錢?」他往袖口一探。 「不用錢,送給有緣人。」她說。 君猷小心翼翼地自前襟拿出一張折得方整的紙,遞給她,她情不自禁的打開來看,默默地念完,已熱淚盈眶。 「姑娘,寫這字的人你可認得?」他低啞地問,眼裡泛紅。 她點頭,「你跟我來。」 走上小山坡,放眼天下,西湖的景致盡入眼簾, 他的手撫過木頭,彷佛當初對她的愛撫,「我一直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你一定就是她心底掛念的男人,她當初來到這裡時,天天免費贈字,說是要為一個冷酷的男人祈禱。」她咬住下唇,為什麼經過這麼多年,他仍可以輕易牽動她的心? 他直盯著刻有「悠幽」兩字的木頭。 「她希望長眠於此,天天都在盼你能來,相思無藥醫,她始終逃不過癡字。」她實在不忍心再傷害他。 「悠幽,你總是丟下我……」他朝著木頭道:「不,這一定不是你,只是同名而已,我要再去找,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她不會希望你這樣的,她會這麼做也是身不由己。」 「她當初跳崖時也是嗎?她走了,卻不知道我飽受多大的煎熬。我有很多話要告訴她,那時說不出口,現在她聽得到嗎?」他抹了把臉。「她不會忍心這麼對我的,你——定是在騙我!」 「你這樣也算是見她一面了,相信她已了無遺憾。」 「你說對了,她就是這麼傻。」他彷佛已沒了心魂。「悠幽,我來了,我已死了一次,卻還是拋不下對你的愛!」 她別開了臉,光是聽到這樣,淚水凝在眼眶中。 「這十年,我沒有一天不想你,回想著咱們的相遇,咱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每個孤獨的夜,只要記起你的一顰一笑,就能使我安然入睡。見你依窗流淚,我只能痛在心裡,好不容易我把一切安排好了,想和你浪跡天涯,可你卻只留給我一個笑……」 「我真的不甘心!我真的恨你!但我對你的愛遠遠超過恨……」 她跪了下來,淚眼婆娑。 「記不清我已飄泊了多久,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一定要找到你,這輩子找不到,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我相信總有一天會找到你……」 她的淚水潰堤成河,「不要再說了。」 他轉過身,「你還愛我嗎?在你眼前的男人一無所有,只有一顆心可以給你。」 「不是我不認你啊!」她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下,「天可憐見,我是這麼地愛你。」 她的臉匆地啪了聲,面具掉了下來,是幻是真?一張令他朝思暮想的熟悉臉龐呈現在他眼前。 「我心中只有一個人,那便是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此心永不渝。」他一見到她就知道她是悠幽,闊別十載重逢,內心的激動不言可喻。 「君猷!君猷……」她要叫一千遍、一萬遍這個名字。「昔日的悠幽已經死了,卻還是不能不去愛你。」 「那個狂妄的君猷也死了,咱們要重新為彼此再活一遍,請你不要再離開我了,我也不能再失去你……」他緊緊的摟著她,不再放開。 雲飄過,山坡下的老嫗拄著拐杖,展開新的旅程,吟唱著:不要問我要去哪兒,天涯何處不是我家?沒有天生絕技,只有一個名,山棟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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