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裙 > 侯門混口飯·下 | 上頁 下頁 |
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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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尚儀淡淡說道:「不要咬嘴唇,咬壞了嘴唇,可是你自己的。」 郭菀央微微點頭,說道:「老師教訓的是。」果然不敢再咬嘴唇。 又訓練了一個時辰,郭菀央的手掌心已經腫的老高了。徐尚儀微微點頭,說道:「今天上午先休息一下。你就坐著看看書罷。」 書是徐尚儀帶來的,《女四書》。徐尚儀又說道:「你是大家出身,雖然進門稍稍晚了一點,可是皇后也稱許過你是有名的才女,這些書自然不在話下,想來都讀過了。只是我們女孩子,這些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錢,多讀上十七八遍,有新的領悟,將來才能一帆風順,你是極聰明的孩子,自然不用我教導你這些道理。」 郭菀央點頭稱是。於是端端正正坐下來,才翻開書本翻看了幾行,卻見一根戒尺再度遞到了自己面前,詫異的抬起眼睛,卻見徐尚儀端著一張臉看著自己:「坐下來看書,才多少時間,你就得意忘形了?」 沒法,郭菀央再度乖乖伸出手。小手手的確受不了蹂躪了,連攤開都有些疼。 看了小半個時辰的書,郭菀央連頭髮絲也不敢顫動一下。至於到底看進多少書……不足為外人道也。 聽徐尚儀吩咐:「也休息夠了,咱們繼續訓練罷。」郭菀央如蒙大赦,連忙小心翼翼的抬起頭,聽到後面半句,又再度苦下臉來。可是這苦瓜臉還不能擺出來,郭菀央急忙將嘴角往上勾了勾,拉出一個笑容來。 卻聽徐尚儀吩咐茱萸:「去打一桶水來。」 茱萸只好去了,臨走還遞給郭菀央同情的一眼。又吩咐邊上另一個丫鬟,去廚房多拿幾個碗來。嗯,這邊碗已經打碎不少了。 茱萸磨磨蹭蹭的,終於將水拎來了。徐尚儀在一個大海碗裡注滿了水,端端正正將它放在郭菀央頭上,又吩咐茱萸:「趕緊去,給你家小姐多準備幾套衣服!」 茱萸自然知道大事不妙,當下飛奔著去了。 郭菀央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雖然很快就將苦笑收起來,可是徐尚儀卻是看見了,當下淡淡說道:「你若是怕了,那也成。現在也沒有進宮,請武定侯腆著臉上報皇后,收回那份懿旨就是。」 郭菀央不敢吭聲,當下端坐著不動,任憑徐尚儀將水碗放上來。 這下與空碗放在頭上又不相同。重量上的增加還是小意思,更要緊的是心理壓力!郭菀央知道,這一動,冷水就往自己的脖子裡灌,現在雖然是春天,天氣卻還涼著,自己可受不了! 當下端坐著不敢動,眼睛就直勾勾的看著前面的沙漏。沙漏淅淅瀝瀝作響,就像是在下小雨。可是沙漏道現在還沒有經過那道表示半個時辰的時間線! 近了近了近了。快要半個時辰了。馬上就可以將頭上的碗拿下來了……可是就在這時候,郭菀央的脖子上,不知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脖子不自由的微微顫了顫,頭上的一碗水立馬打翻了,倒在郭菀央的脖子裡! 涼颼颼的,果然好滋味。 郭菀央不敢叫,郭菀央不敢跳,老老實實對徐尚儀行了禮,這才跟著茱萸去換衣服。 換了衣服,繼續訓練。 傍晚時分下了課,郭菀央回了東跨院,水芸香忙迎上來,看了郭菀央的手掌心,心疼的落淚,卻勉力笑道:「徐尚儀如此嚴厲,那是對你負責。你明天要好生訓練才是。」忙忙去翻金瘡藥。 郭玥憤憤說道:「我們先生雖然也會打手掌心,可是從來不會如此心狠。我看那徐尚儀是拿了皇后的雞毛當令箭……早知道入宮如此麻煩的話,早些就該找藉口拒絕!」 郭菀央笑著搖搖頭,說道:「皇后懿旨下來,我們郭家豈有拒絕的道理?」 正說著話,卻聽見前面吩咐:「老夫人請七小姐上養榮堂說話。」 水芸香已經將金瘡藥翻出來了,卻是去年進京的時候路上用剩的。對郭菀央說道:「先將手包上了,老太太那邊延遲一會應當是不妨的罷?」 傳話的青瓜笑著說道:「姨娘不用了,老太太已經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傳話讓七小姐過去就是給七小姐用藥的。那邊的藥卻是甯妃娘娘宮中賞下的,比尋常還要合用一些。」 水芸香感恩道:「老太太心疼孫女。」 郭菀央當下與青瓜一起走。到了養榮堂,李子果然已經拿了金瘡藥在備著了,當下給郭菀央的手心抹上,果然一片清涼,痛楚的感覺登時就消失了七八分。 包上了手,兩個丫鬟都退下。 馬夫人就眯著老花眼看著,片刻之後才說道:「徐尚儀對你果然是十分看重。莫不成……是你那日自作主張拒絕了皇后一次,所以皇后要給你一個回復?」 郭菀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馬夫人淡淡說道:「你想要說什麼?」 郭菀央低聲說道:「皇后想要給孫女回復,那也該施行在進宮之後,而不是進宮之前。而且……孫女與皇后也曾經交談過兩次,皇后即便想要給孫女一個下馬威,也不會用這等小手段。」 馬夫人沉吟說道:「你年紀是幼小,卻是皇后親口定下的女官,一旦進宮,品級就與徐尚儀等同。徐尚儀年紀已經大了,你卻是欽點的皇太孫身邊的人,這方面也沒有矛盾。再加上徐家與我家素來沒有矛盾,又同是功臣世家,站在這個角度,徐尚儀也沒有這般為難你的道理……卻是為何,第一天就如此待你?」 郭菀央抬起頭,低聲說道:「孫女妄自揣測……徐尚儀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叫孫女……知難而退!」 馬夫人眼睛看著郭菀央,說道:「你怎麼有這樣的猜測?」 郭菀央說道:「徐尚儀曾經淡淡說過:如果你現在不想訓練,知難而退還來得及。」 馬夫人眉頭皺緊,說道:「徐家與我家素來沒有矛盾……為何卻想要算計我家的孫女,讓我家的孫女不敢進宮……」百般思想,卻是沒有答案。當下說道:「你卻回去睡覺。你卻放心,我明日將我郭家的女兒都帶去拜她為師,總要分散她的注意力才是。」 郭菀央想不到馬夫人竟然想出了這等主意,當下說道:「只恐連累了各位姐姐妹妹。」 馬夫人歎了一口氣,說道:「縱然要讓你的姐姐妹妹吃虧也沒有辦法,我只恐訓練到了半月之後,徐尚儀進宮參奏一本,說你禮儀之上不過關,到時候就惹笑話了。不但進不了宮,你還要成為全京師的笑柄呢。」 郭菀央這才知道這事情原來是如此嚴重,當下答應了,說道:「請祖母放心,孫女定然不會再讓徐尚儀找出這麼多錯來。」 只是明天真的能做到讓徐尚儀找不出錯來麼,郭菀央還真的沒有把握。 次日早上,徐尚儀過來,卻見馬夫人出來迎接,後面站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兒,內中一個,頭上還纏著白色的紗布。馬夫人先請徐尚儀坐了,才笑嘻嘻說道:「徐尚儀,老身卻有一個不情之請。您既然來教我們央央了,對於我們其他幾個女孩子而言,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對於女孩子而言,坐立行走諸般姿勢,最能見修養,所以也算是至關重要。所以昨天這些孩子來找老身央求,說是想要隨著徐尚儀,學一點宮廷禮儀……好歹這幾個孩子雖然蠢笨一些,卻是難得的好學,如此好學,想來也能吃苦,想來也不會給徐尚儀多增加麻煩……不知徐尚儀能否允了老身這個不情之請?」 徐尚儀倒是想不到馬夫人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下看著一群少女,沉吟著還沒有說話,就看見郭蔓青款款上前,躬身說道:「我們也知道,這般請求,不免唐突。學生也無有其他表示,謹呈五十兩銀子做謝儀,還請老師勿要嫌少,還望收下學生的一番心意才是。」 說著話,後面的小丫鬟已經端了滿滿的一盤銀子過來。有了郭蔓青帶頭,不管徐尚儀收還是不收,小妹妹們輪番上前,各自呈上五十兩銀子,跟著郭蔓青,殷切的跪倒,請徐尚儀允許她們旁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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