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裙 > 侯門混口飯·下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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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蔓青盈盈笑道:「真的傳揚出去了,那你就將文小姐收了就是。雖然做不了正房,但是做個妾室,家中也不會不允……」 郭菀央急得額頭青筋爆出,說道:「好姐姐,你橫豎給一句話罷。若是傳揚出去,文小姐是人命大事,弄不好,你弟弟的名聲也毀了……這年頭,名聲很重要,姐姐可知道?」 郭蔓青端正了臉色,說道:「玥弟,在逗著你呢,你只管放心讀書罷。姐姐在這後面折桃花兒,啥也沒有聽見,只聽見弟弟的讀書聲,行不行?」 得了郭蔓青保證,郭菀央才松了一口氣,說道:「好姐姐就是好姐姐。」 郭蔓青笑道:「不用拍馬屁,今天我答應了你一件事,等來日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咱們等價交換,誰也不吃虧。」 郭菀央怔了怔,說道:「這般不肯吃虧,我看著倒是像蓮珠姐姐的風格。」 說道郭蓮珠,郭蔓青也沉默了一下,說道:「想去年的時候多少熱鬧,可是現在,菀央病了,蓮珠嫁了……等來日,我也不知飄到那裡去了……過兩年,這個家塾也該廢了吧。」將手中的桃花揉碎扔掉,卻自顧自婷婷嫋嫋的走遠了。 郭菀央倒是想不到引出郭蔓青這般感慨,又是怔忡了半日。 下午讀書講史,師生二人都有選擇的忘記了中午的事情。 第二日、第三日三個兄長照舊去參與詩會。下午師生二人對坐談得正歡,卻聽見外面有雜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接著就是小桃那歡天喜地的聲音:「公子,您中了,您是頭名!」 文仲山臉色一沉,隨即卻是喜上眉梢,將手中的書一放,問道:「四公子竟然是頭名?」 小桃歡喜道:「前去看榜的家丁回來回報了……消息傳到東跨院,奴婢是再也坐不住了,想著這樣的好消息,先生也不會計較,於是就連忙來報告了。」 文仲山看著郭菀央,笑道:「雖然說少年成名不見得是好事,但是像你這般少年成名的,誰人又敢忽視。就是我這個做先生的,也難免要羡慕你了。」 郭菀央心中苦惱的歎了一口氣。頭名就頭名,可是誰知道我正在為這個頭名頭疼著呢。該死的黃子澄,如果不是你眼睛盯著我,寫差一點就撕就罵的,我怎麼會考一個頭名出來?頭名不見得是壞事,可是對於我這個頭名來說,那是絕對的壞事啊。 等會去調查調查,訪問訪問那個黃子澄的生辰八字,咱們弄個小木偶來紮紮。叫你這般多事! 心中鬱悶,臉上也就波瀾不驚,抬頭望著文仲山,微微苦笑說道:「先生誇讚了,這……也不是什麼喜色。先生方才說到《史記》與《漢書》當中的區別了,這方面郭玥倒是不熟悉,還請先生說詳細一些。」 想不到這個學生竟然平靜的像沒事人一般,文仲山不免又是在心中驚訝了一番。這般天才,史上卻不是沒有,比他更天才的也有的是。可是這般小小年紀,能這樣正視功名利祿,這般沉穩,誰能及得上? 小桃茱萸二人,見公子居然風雲不動繼續讀書,當下悄悄退去了。小桃自去報告馬夫人這邊的情況。 此時女學這邊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郭玥的成績。郭珮卻是落榜了。郭蔓青自然是興高采烈,郭荺素自然是恨得牙癢癢,可是卻沒有絲毫的辦法。海氏豎起耳朵,聽那邊書聲琅琅,不由暗自歎息女兒沒福。 這些都是閒話。馬夫人聽了小桃稟告,也不由詫異了半晌,說道:「這孩子竟然如此老成!」當下就吩咐今天晚上加菜。 卻有東跨院的奴婢畫屏,平日也算是丁氏的心腹,聽聞四公子得了第一名的消息,不由大喜,急衝衝跑去告訴丁氏,比照著上次經驗,笑嘻嘻問道:「上次主母每人賞賜五百錢,這次卻不知賞賜多少?」 卻不想丁氏聽聞了這個消息,心中卻是像六月天被悶上一床大棉被一般,憋得實在難受。聽畫屏討賞,當下一腳踹過去,呵斥道:「沒上沒下的小蹄子!這喜事關你什麼事?你幫你家四公子讀書了?你幫他去參考了?他考上了是他的事情,再說了,這次考上也不見得能拿到秀才功名,橫豎還有院試,那可是最難的呢!」 畫屏挨了一腳,被丁氏夾頭夾腦大罵了一場,心中委屈,卻是十分不解。心中嘀咕:雖然那是你的庶子,但是你做母親的,不給賞也罷了,居然還詛咒自己的兒子下次落榜?沒見過這樣的母親! 畫屏一瘸一拐的走出來,卻正見到郭銘。郭銘剛從外面回來,還不清楚家中的事情,見畫屏如此,當下就問了一句。畫屏本來委屈,見家主詢問卻正好抓住了告狀的機會,當下委委屈屈將事情說了一番,將丁氏的口氣學了個十足,說道:「這些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該趁著喜色涎著臉就來討賞。」 眼淚含在眼眶子裡,卻正如梨花帶雨一般,讓人憐愛。 郭銘心中微微一動,對畫屏說道:「這事情我知道了,公子得中案首,那是大喜事,本來就該賞,卻是主母對你粗暴了。你卻放心,你的委屈我都記得。」伸手就將畫屏掛在眼睫毛上的淚珠拂去了。 畫屏得了家主一句承諾,當下喜不自勝。不過到底有過教訓,不敢張揚了。等到了晚上,郭銘果然摸到了她的房間,給了兩吊錢,讓同房間的三個丫頭都出外,與她成就了魚水之歡。這些都是後話。 郭銘回正房,與丁氏吵了一架。丁氏連連吃虧,當下也不敢與郭銘十分對著幹了,就說現在手上沒錢,要賞下人,你自己拿錢出來!郭銘氣不過,抓起丁氏的首飾匣子就往外走。丁氏披頭散髮沖過來,撲上去,又撕又咬,終於將首飾匣子給搶回來。還好屋子門關上了,外面的人雖然聽得動靜,卻不曉得真相。這一回丁氏將臉部保護得很好,倒也不擔心會給下人看出破綻。 夫妻二人正在鬧騰的時候,卻聽李子前來傳話:「老太太吩咐了,四公子得中府試案首,那是大喜事。老太太吩咐說請二太太主持,給四公子屋子裡的丫鬟下人,每人賞賜一吊錢,就從公中分發。另外今天晚上加菜,每個下人一碗肉菜,也請二太太主持了。」 丁氏這番鬱悶非同小可。這個冤家兒子中了案首,還要自己主持給她慶賀? 鬱悶還沒完呢。卻聽青瓜又來了,卻是脆生生說話:「老太太吩咐了,還是請二老爺過去一趟……去歲二太太說起過,要將四公子記在二太太名下,事情一直耽擱了,這一回,索性趁著清明祭祖,二老爺回鳳陽老家,將事情給辦了罷。」 丁氏臉色慘白,郭銘回頭,輕飄飄的說道:「你就收起這些鬱悶罷。記在你名下,那說起來是他佔便宜了,但是說到底,還不是你佔便宜?你好歹也是母親,兒子出息了,得誥命的還不是你?」 丁氏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可是這個兒子……越出息,越會咬自己啊……這樣想著,又渾身不舒服了。 郭菀央下了學,回東跨院,照例去見丁氏。丁氏閉門,只說身子不適。郭菀央也懶得糾纏,就直接去了自己房間,這幾天水芸香都與郭玥呆在一塊。她就將母親弟弟一塊見了。郭玥也實在不耐煩女裝,就一直躺在床上。 見郭菀央過來,一群丫鬟一齊躬身賀喜。水芸香笑道:「玥哥兒,你還有零花錢沒,我地方還有五吊錢,你拿去賞丫鬟罷。這邊屋子裡與我屋子裡,卻是全都賞過了,就是小氣了一點,每人兩百錢。」 郭菀央笑道:「那邊也賞賜過了,卻是老太太發話,從公中出的錢。」卻聽見床上郭玥說道:「其他人全都退下罷,我有話與四公子說。」 水芸香將屋子門關上了,茱萸芷萱很自覺的去守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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