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裙 > 侯門混口飯 | 上頁 下頁 |
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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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顫,急忙低下頭。 聽完了經義,便回了自己的女學教室。海氏進來,先講了一會女四書,而後就專門講起算術來,說道:「從今天起,就教你們使用算盤。能打算盤,能做一本好賬,才能當家做主母。」 說著話,就見邊上丫鬟,捧了一堆算盤過來,每人桌子上放了一張。又有一個丫鬟,拿了幾本小冊子過來,每人桌子上放了一冊。雖然好奇,但是不得海氏吩咐,一群人不能擅自打開來看。 海氏說道:「這是市面上最常用的珠算口訣。算盤卻是老夫人親自吩咐做了,上面有你們的姓氏,還要好生保管。我先將指法教了,你們先跟著口訣自己練起來。等半個月之後我來檢查。」當下就教了起來。郭菀央眼睛看著,卻發覺,其實海氏自己也不如何在行。估計是為了教這群女學生,自己臨時學的。郭菀央雖然前世打過幾天算盤,不過也不好擺顯,當下一五一十老老實實學了起來。 畢竟郭玥今天擺顯過一次了。 不過對於穿越女央央來說,珠算的速度還真及不上心算。原因簡單,央央前世小學的時候學過速算。海氏佈置的題目也不甚難,瞄一眼也就算出來了。不過不能用阿拉伯數字,有些不順手。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下課時候。幾個丫鬟送了飯食過來。用完了飯,一群人就坐在位置上談笑。郭蔓青就笑著問道:「七妹妹,我看你打算盤也很順手,莫不是在遼陽的時候學過了麼?」 郭菀央含笑說道:「三姐姐誇獎了。姨娘不過是略略知道一點詩書而已,經濟之道是一點也不知道的。方才也不過是跟著老師所教,胡亂學著罷了。」 心中卻暗自警惕,郭蔓青的眼光果然是毒辣。 卻聽見邊上嗤笑聲響起:「三姐姐這是變著法子誇讚你們二房人聰明?若是我們家也有一個外室養著的庶女,定然也是從小就教導她學算盤學記賬的。因為說不定哪一天就嫁給一個商人老頭做妾室了呢,怎麼能不抓緊時間多學一點?七姐姐,您學了多久的珠算了,兩年還是三年?」 說到「妾室」兩個字,卻是讓郭菀央與郭蓮珠一起沉下臉來。郭菀央也就罷了,郭蓮珠的母親,卻還是一個通房丫頭!郭蔓青沉下臉來。她盤問郭菀央那是她的事情,郭蕊香這樣橫插一句,而且言語之中隱含譏諷,那是絕對觸犯了她的大忌。掃了郭蕊香一眼,淡淡說道:「生母身為姨娘,卻取笑妾室身份。希望三房叔母好好的對待妹妹,將來為妹妹找一個好婆家,嫁入公侯世家,身為王妃夫人,從此提攜生母跳進龍門。」 郭蔓青這樣說話,郭蕊香面紅耳赤,再也說不出話來。 郭蓮珠連連鼓掌,說道:「三姐姐說的好!三叔母難得養出了這樣的好女兒,一定不會虧待了的。」 原來大家族結親,挑選媳婦,首先先要挑選的,就是嫡庶之分。嫡女不管如何醜陋如何不賢,總是男方議親首選;庶女無論如何美貌如何能幹如何賢德,總是男方議親次選。一般情況,庶女即便嫁入大家族,也只是配配庶子,再高也配不上嫡長子。一般情況,嫁個好的,那也就是進入小戶人家,做一個當家主母;嫡母不好的,甚至成了人家的小妾。如果家族需要,這些庶女還是聯姻的好人選,成為家族的工具,用出嫁來換取家族的最後一點利益。 郭蓮珠這一鼓掌,那邊三房兩個兩個庶女,也是氣了個臉色鐵青。不過郭蕊香雖然氣憤,但是話頭卻終究是她引起的,因此也說不出話來。卻聽見郭荺素淡淡說道:「希望二房伯母也是寬宏大量,好好的給四姐姐七妹妹安頓出婚事。」 郭蔓青淡淡一笑,說道:「姐姐放心。二房的事情,自然有二房自己操心。」 郭菀央見這邊二房三房立場分明的吵架,沒來由的一陣心煩。當下無聊,看著時辰也還早,就吩咐芷萱:「去拿我的繡花繃子來,好歹繡兩塊帕子。」 海氏將筷子放下,侍立在一邊的女兒文若竹,急忙從丫鬟手中接過漱口杯子,雙手捧給母親。海氏笑著接過,漱口,遞給女兒,含笑問道:「女學教室那邊,不安靜罷?」 文若竹抿嘴說道:「反正就是鬥嘴,鬥來鬥去都是那一套說辭。」 海氏含笑說道:「那個郭菀央有沒有出手?」 文若竹搖頭說道:「母親猜錯了,這個郭菀央……看起來就是一個容易受氣的角色,如果不是三小姐來給她出頭,她不知要受多少氣了呢。我看呢,您對郭菀央的判斷,都是錯的。」 海氏搖頭。片刻之後才說道:「今天早上上課,四公子小小的出了一次風頭,將你父親的臉也駁了,你有沒有在邊上看著?」 文若竹說道:「在邊上看著……又怎麼了?」 海氏微笑說道:「那四公子說的那番言論,你父親沒有留意,我卻是留意著。四公子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是往七小姐地方溜……這番言論,說不定就是這個七小姐教的呢。」 文若竹皺眉說道:「難不成……十歲的七小姐……竟然這般能吃虧?」 海氏淡淡笑道:「郭家一群女兒,我算是看明白了。三房那邊是沒有用場的。二房這邊,三個女兒,卻各有各的長處……你若是交往,還是與二房多交往才好……畢竟,你父親不在意,母親見世面也窄小,將來還是指望著郭家的人能提攜你一把……」 聲音卻漸漸的低下去了。 文若竹面上飛起兩朵紅霞,頭慢慢低下去了。片刻之後才說道:「母親,那樣的事……我做不來。」 散學回家,郭菀央兩人先去母親地方請安了。聽聞郭玥課堂上發威的故事,丁氏眼睛笑成了兩條細縫,笑著誇獎道:「玥哥兒,今後要每日都這樣才好。接下來好好用功,今年先過了童子試,明年上了秀才,後年也就去參加鄉試了……我看三房往哪裡炫耀去!」 這樣一個要求卻是太高了。郭玥唯唯諾諾,卻是不敢爽快回答。倒是在一邊的郭銘,皺眉說道:「太太這話說得太急了。十八歲之前考出秀才,都是年輕的。玥哥兒年紀這麼小,不能給太大壓力。」 丁氏笑道:「你忒沒信心!玥哥兒這麼點年紀,就能將先生駁得說不出話來。再過兩年,那還得了?」 郭玥又是唯唯諾諾。丁氏笑著吩咐:「你們先去用了點心。用了點心,玥哥兒再用功讀讀老師的功課。央姐兒,你且過來,我還有一點小生活,要你做的。」 郭菀央急忙躬身說道:「母親說話何其客氣。要女兒做事,只管吩咐就是。」 丁氏含笑說道:「是這樣。眼看著兩個月之後你外婆就要六十大壽了,母親也準備了一些賀禮,卻覺得不夠別致。昨天看了你與姨娘的一些繡活,才知道你竟然擅長蜀繡。而你外婆房中,卻還差一架屏風。既然這樣,我就想,不妨就讓你們姐妹一起合作,給你外婆繡一架屏風,就做你們姐妹的禮品,又便宜又別致。你想是否合意?」 郭菀央的外婆,也就是丁氏的母親,都指揮使丁德興的夫人。丁德興雖然亡故多年,但是也好在亡故得早。因為死得早,沒有趕上後來的幾出大案。丁忠又是一個老實頭,這些年做事也勤勉,卻又沒有軍事上的出色才能,因此日子也頗為安穩。雖然及不上郭家這等富貴,交往的人家,卻都是大貴的。 郭菀央說道:「母親吩咐,孩兒定然盡心盡力完成。」承蒙這個身子的前任余蔭,自己也會繡活,還不至於十分慌張。 丁氏微笑說道:「你三姐姐擅長寫字題詩,你四姐姐擅長畫畫。再加上你擅長刺繡,一架屏風,正好合作。」 郭菀央答應了,心中卻是明白。丁氏已經將話說的非常明白了。這架屏風,怕是要自己一個人動手呢。郭蓮珠給描畫草稿,郭蔓青給寫詩題詞,不過落實到屏風上,一針一線,都還要自己繡出來!說是三個人合作,榮譽是屬於三個人的,但是真正要下功夫的,卻是自己! 郭蔓青年紀已經不小了。這兩年就要議親了。既然要議親,一定要將女兒拿出來給人顯擺顯擺。丁德興夫人生日,丁家來來往往的人一定很多。這樣一個當口,將一架大大的屏風往丁夫人房子裡一放,不就是一個活廣告? 說是三個人合作,但是到時候丁氏向親眷們炫耀的時候,不知會不會將自己的名字也報出來呢。 說白了,自己就是一個槍手,給領導寫論文寫報告的槍手。論文報告一定要寫精彩,可是卻沒有署名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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