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裙 > 侯門混口飯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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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蓮珠怒道:「郭荺素,你是非顛倒!我七妹妹是最和善不過的性子,剛才早就委委屈屈的說將位置讓給八妹妹了!我七妹妹只是要八妹妹將原來位置讓出來而已……小八一個屁股卻要占兩個座位,因此爭吵起來!」 郭荺素淡淡笑道:「是這樣麼……我怎麼只看見你們圍著那張桌子不放?說起來也真的很氣人,家塾裡女學的桌子,都是破破爛爛的,不成樣子。怎生七妹妹來了,就馬上有了一張最平整最乾淨的桌子?嫡母管著家,到底不一樣!」 郭蔓青也不說話,眼睛就看著郭荺素。郭荺素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冷聲說道:「難道不是這樣麼?」 郭蔓青搖搖頭,說道:「今天這事,是我郭家的家醜,不能報給海先生聽。既然你們說我們二房母親偏私,給我們安頓了好桌子……那麼,我們三人的桌子,與你們三人的桌子,全都調換一下罷。郭荺素,你靠窗的那個最好位置,就讓給我罷。」 郭荺素怔住。片刻之後才咬牙說道:「為何一定要讓給你?」 郭蔓青淡笑說道:「現在是我們母親管家。我們母親偏私,給我們姐妹安排了最好的桌子,所以你們不服。雖然說長幼有序,我們是二房,你們是三房,不過二房不能占太多便宜是不是?既然這樣,大家的位置都換一下吧。我既然是這群人中的長姐,那麼就帶個頭,讓出自己的好處給妹妹們,也是本分,是不是?……軟風,將我的東西,都搬到六小姐的位置上。」 郭荺素看著郭蔓青,片刻之後才恨聲說道:「算你厲害……我們三房就認輸了,位置就不用換了罷!八妹妹,回咱們自己這邊來,這個位置就讓還給她們!」 一場風波,終於塵埃落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郭蔓青走過來,淡淡說道:「七妹妹,學堂裡的事情,不要太過忍讓,否則委屈的是自己。」 姐姐教導,郭菀央只能不停點頭。郭家這群女子,為了一張桌子都張牙舞爪各顯能耐,看樣子……還真的是鍛煉出來的。 一場爭吵,郭菀央對郭家一群女子也算是有了一個感性的認識。三房那邊,看樣子郭荺素是主心骨,郭蕊香是急先鋒,而郭菡翠最善於劍走偏鋒。自己這邊,郭蓮珠雖然是俠客,卻是失于莽撞,郭蔓青能主持大局,頗有大將風度。但是對著郭家這樣的局面,卻只能用自己的嫡長身份壓人。 郭菀央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來這個家塾讀書非她所願,要與一群小屁孩爭風奪寵,更非她所願。 …… 海氏走近書房,將丈夫的書收攏,交給邊上的書童,含笑說道:「可以去上課了。」 文仲山將手中的毛筆放下。面前的一軸山水已經基本完成,只剩下上色了。淡淡笑道:「那邊吵完了?三房勝出?」 海氏笑了一下,說道:「自然是二房勝出。畢竟二房有個嫡女在呢。」 文仲山哦了一聲,說道:「新來的那個七小姐,被嚇壞了罷?」 海氏還沒有說話,就聽見推門進來的女兒文若竹輕聲笑著說道:「沒有被嚇著。」 海氏皺眉道:「我聽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淒淒切切了。」 文若竹微笑說道:「母親沒有注意,女兒卻是看到了……這位七小姐,聲音委屈,神色也很逼真,只是那眼睛……卻沒有一絲委屈的神色呢。更何況……她最後的一句話,卻是狠狠的抓住了十小姐的小辮子。如果真的被嚇壞了,反應怎麼可能這麼敏捷?」 海氏忍不住笑了,說道:「這個七小姐,倒是真的有些意思。」 …… 郭玥那邊倒是沒有出什麼狀況。三房的三個兄長,各自都有自己的考試任務,也不能與郭玥在這等事情上胡鬧。郭菀央收拾好凳子過來,見郭玥已經安安穩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這才松了一口氣。 文仲山進來,倒也沒有其他的繁文縟節,馬上就開始講書。今天講的《論語》,都是枯燥乏味的東西,郭菀央聽著聽著,人卻不覺的開起小差來。 其實也不怪郭菀央。先生講《論語》,除了四個兄長之外,六個女孩子,全都在神遊天外呢。 而且,對於郭菀央來說,研究面前的形勢,實際上是生死攸關的大問題。《論語》這玩意兒,多聽一點,少聽一點,其實也沒有多少關係。 三房與二房,已經勢同水火,爭鬥都已經擺在明面上來了。二房雖然說有公主殿下的支持,就真的能穩如泰山了麼? 別的且不說,弟弟這個嫡子位置……就難說得很了。 再說,公主殿下……真的肯站在二房這邊,給二房幫忙麼? 不見得啊。昨天一場好大的熱鬧,雖然說事實清楚明瞭,公主殿下判斷也算公正,只是……郭菀央心底,隱隱總覺得有些不安。 再是水芸香。自己與郭玥,有老太太撐腰,或者沒有什麼事情。但是水芸香……想起郭蓮珠的生母至今還是一個通房丫頭,想起二房這些年死掉的攆走的那麼多通房丫頭……郭菀央心中的不安感更是強烈了。 正在神遊,卻猛然覺得自己的胳膊肘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轉頭,卻見坐在自己邊上的郭蓮珠,正盯著自己,低聲說道:「先生要我們回答問題了!快點想,否則給我們二房丟臉!」 正在神遊,卻猛然覺得自己的胳膊肘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轉頭,卻見坐在自己邊上的郭蓮珠,正盯著自己,低聲說道:「先生要我們回答問題了!快點想,否則給我們二房丟臉!」 郭菀央驀然一驚,抬起眼睛,就看見文先生的眼睛正盯在自己的臉上。 下面坐著十個學生,就是最小的郭蕊香,也作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來。 郭菀央急了,低低說道:「四姐姐,先生到底問了什麼問題,好歹告訴妹妹一聲。」 郭蓮珠低聲說道:「好像是在說什麼爛泥,什麼糞土……問什麼意思,我也不清楚……」她似乎還要繼續說話,卻聽見上面傳來冷冷的一聲哼,當下嚇得急忙住了嘴。 郭菀央心中有數。先生現在講的,定然就是「宰予晝寢」一章了。心中倒是穩定下來,眼睛就看著郭玥那邊。 卻見那邊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舉起手來。郭菀央判斷出,那應該就是三哥郭珮了。郭珮是三房的庶子,身份與郭玥相當。 郭珮站了起來,搖頭晃腦解釋道:「先生,這句話用聖人的話來解釋說,就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白日的大好光陰,怎麼可以白白浪費呢……聖人是對宰予晝寢這一行為愛之深責之切,因此說了重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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