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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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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紀十年,九州六分。鐵馬秋風,飛塵掩面,掩不盡使者臉上的疲憊與風塵。 六國紛爭,最安全的恐怕就是位於西北的小國——緇國了。土瘠人貧,千里之內荒蕪人煙。而稍臨近中原的函、紇、後鄖三國,或依附於邑、屺兩國,或兩面奉承,但後鄖已開始改革,已圖富強。邑國,景帝鄆怙,繼位第十年。邑國無論使經濟上還是軍事上,都處於發展階段,其實力不可小覷。屺位於邑國東北,臨海,現由屺主陳印安享帝王之樂 而事實上,形勢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一) 屺國穎州。遠離了沙場硝煙,刀光劍影,屺國的都城仍是一片歌舞昇平。離皇城不遠的京安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靠街的貨架上滿鋪的綾羅綢緞,在陽光下流光溢彩,閃耀著一個城市的繁華。一片樓閣店鋪的海洋中,以康寧酒家最為顯眼。一角"酒"字大旗高高挑起,其臨風之勢大由傲視群雄之感。出入康寧酒家的,非富即貴,皆是腰纏萬貫的商賈或趾高氣昂的王侯將相。 二樓雅座的臨窗處,坐著一位身穿月白長衫,眉目清秀,氣宇軒昂的少年。右手執一把玉骨紙扇,翩翩風度中透一股高雅之氣。看其衣料質地,似乎是某官宦人家的公子;看其舉止之間的倜儻之氣,又似乎是某書香門第的儒生;看其眉宇間的自信和高傲,又似乎是一方霸主;而若你仔細看其眼神,你又會覺得此人深不可測。 同樣充滿疑慮的眼神便落在這位少年身上,而眼神的主人此時正坐在桌前。不同于少年的閒散適意,他似乎有些急不可待。 "依你所言,鄆怙真會在今天抵達穎州?"他有些憂心。 "皇上是不相信為臣嗎?"少年轉身,右手的紙扇輕敲左手手心,搖頭歎息,"皇上如此多疑,這可是讓臣十分傷心哦!可憐為臣一片赤膽忠心,滿腔熱血青天可鑒……"少年的臉上掩不住笑意。 "得啦,你該閉嘴啦!"桌前的男子仍是愁眉不展,似乎怎麼也輕鬆不起來,"鬼知道你心裡是不是滿腔熱血,鄆怙真的會不帶兵馬?"他當時怎麼會讓這樣一個人當太子太傅,到現在,連他堂堂皇帝也不放在他眼裡,被他極盡嘲諷。可恨啊! 望著那張秀麗清雅之至的欠揍面容,他不由的撫額歎息。是他得寵生驕還是自己為君失敗?話雖如此,他不得不承認當時接見新科狀元時,既折服於他的對答如流出口成章深謀遠慮又被他如花的容顏"煞"到,頭昏眼花之下-不,是心悅誠服之下委他以匡扶太子之重任。可如今,他不得不深思,要是太子被他教成滿腹經綸的治國英才卻又變成了這副德性,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他在朝廷上難道就沒有樹敵嗎?如此出類拔萃又喜好招搖,時時出口傷人又正得寵的人,一定會受奸佞小人嫉妒的。而成為眾矢之的後,他為何還能如此我行我素?他沉思地望著少年。 "皇上不必費心研究為臣,"少年展顏一笑,"叭"一聲摺扇輕搖,"可憐哪!堂堂屺國後主,後宮佳麗三千,竟會為一個臣子傷神!" "大膽!"他大怒。該死的,他就不能少說幾句嗎? "皇上應該知道臣一向不喜歡別人把臣當女子相看。尤其是——"少年似乎並不怕觸怒龍顏,語氣也更為譏誚,"尤其是當我回眸一笑時,有人竟會臉紅!"柔媚的紅唇,吐出來的卻是帶刺的話。 "你——放肆!"他氣結。掩不住內心的悸動,可惡!剛才看他露齒一笑時,他竟會-怦——然——心——動!紅顏禍水,這男人更是禍水!尤其又是這個活得不耐煩得人。 一道白影掠過,平穩地停在少年平展的摺扇上。疾速的動作讓人看不清它是如何到的。 "皇上又恍惚了。"少年取出鴿子腳環上的紙條,語氣卻是淡淡的,"還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我的朋友自會領他到此。" "你的朋友?"皇上似乎是嗤之以鼻,"綠林賊寇!" "用人之道,不拘出身、地位、學識,皇上此言差矣!"少年似乎無意強辯,仍轉身望著窗臺。 "你不怕我以私通草寇叛逆、圖謀造反之罪治你?"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皇上更想說的罪應是以下犯上目無至尊吧!"少年的語氣仍是淡淡的。 皇上無語,望著少年那孤傲的身影:"鄆怙為人陰險且武藝高強,你確定他此行並無惡意嗎?" "皇上不必擔心。" "傳言鄆怙未登基前曾流落民間,行走江湖,武藝高強,此言可屬實?" "是有此事。" "此人行事違背常理,出手陰狠毒辣,常獨自夜探各國宮城禁地,視自己一國之尊的身份為兒戲,每次卻又能全身而退,此話當真?" "的確。" "民間瑣言碎語,皆為目光短淺之輩!驚弓之鳥,有意誇大而已!" 少年一聲冷笑。 "為何訕笑?" "笑吾主自為驚弓之鳥心有戚戚,暗地裡打算置悠州百姓于不顧,以全富貴保安寧,勢必為天下恥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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