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翎 > 男友二度上任 | 上頁 下頁
三十二


  對方原是一名五十多歲的警察,卻因為包庇賭場,收了不少紅包,被他起訴判刑定瓛。他想,對方八成是趁著假釋後跑來尋仇。

  他記得對方曾經恐嚇他說:「你敢辦我就試試看。」

  而當年血氣方剛,比氣勢他自然不遑多讓,於是在偵訊時嗆了回去,「好!我他媽的就是辦定你了!」

  直到對方服刑之前,還撂下了一句一「姓陳的,最好你夠有種,以後多的是機會碰面。」

  思及此,他才驚覺到自己打從當檢察官開始,類似的恐嚇與烕脅其實經常上演,只是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像是有感而發,他歎了口氣,「檢察官不能配槍實在是太吃虧了。」

  「你是特例吧?有哪個檢察官一個月內被送進急診室兩次的?前幾天媽還說什麼你流年不利,要你醒來之後去廟裡拜拜。」

  「……她真的很不像律師。」

  不過話又說回來,地檢署裡迷信的也不在少數,只是拜的神不一樣而已,想想似乎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

  突然,鞋跟踩在地板上的聲響由遠而近,沒一會兒,門被打開來。

  「啊!」開門的是劉巧薇,她頓了下,露出些許驚慌的神色,「抱歉,我不知道你有訪客。」

  轉出加護病房之後,他的家人替他安排了單人病房,所以從外頭根本無法得知裡頭到底有哪些人。

  「那我待會兒再!」她作勢想關上門。

  「沒關係,他是我弟,進來吧。」陳士勳制止了她。

  一聽,她不由得苦笑。

  正因為是他的家人,她才不想進去啊!她根本還沒做好見他家人的準備,更別說是坐在同一個空間裡閒話家常。

  好吧,陳士誠那個上司算特例。

  幸好她剛才上來的時候沒把白袍脫下,她勉強保持微笑,刻意擺出醫師的姿態走到病床邊。

  「傷口還好嗎?」她彆扭地隨便關心了一句。

  陳士勳笑出聲。「你現在才問我?」會不會太慢了點?

  她頓時覺得臉頰泛熱,說不出話來。

  「這位是主治醫師?」陳佑祺突然插話,對眼前的女人有一種奇妙的熟悉感,「我怎麼覺得你很眼熟?」他皺著眉,細細地端詳著女人的五官,又改口問:「你是不是有發表過什麼論文?還是你被病人告過?」

  劉巧薇無言。居然說她被告過?果然是手足,他們一家三兄弟講話都好欠揍。

  陳士勳被這畫面惹得發笑,急忙出聲澄清,「她是劉巧薇,你應該只看過她的照片。」

  聞言,陳佑祺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啊,原來你就是那個害我去德國陪葬的人。」

  「陪、陪葬?」劉巧薇睜大了眼。

  陳士勳則道:「當年我被送去德國的時候,我媽說人多好作伴,所以他被逼著一起轉學,一起陪我去德國。」

  「喔,原來如此。」

  她愣愣地點著頭,卻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才好。半晌,為了避免場面冷掉,她索性主動伸出手,「你好,我是劉巧薇,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去陪葬。」

  陳佑祺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搞得有些錯愕。

  「你好。」但他還是回過神來,雙眉一挑,握了握她的手,「我是陳佑祺,你未來的小叔。」

  慢著……陳佑祺?

  「你們是親兄弟嗎?」她問。

  「是啊。」兩人異口同聲。

  「陳士誠、陳士勳……為什麼就你的名字不一樣?」

  「他本來叫作陳士宇,」陳士勳出聲替弟弟解說,「是因為後來我媽強迫他去改名。」

  一聽,劉巧薇有些困惑。「陳士宇很好聽啊,為什麼要改?」

  陳佑祺聳聳肩,表情有些無奈,「因為有個算命的告訴她,說我的名字不好,一生會有太多爛桃花,所以要改個秀氣的名字。」

  「喔?」憑他那張臉,有爛桃花她的確不會懷疑,「那改了之後呢?」

  陳士勳插嘴道:「前女友一卡車載不完。」

  「屁!我哪有?」

  「你敢說沒有?」

  「那跟你想的不一樣。」

  瞧那兩兄弟鬥嘴,劉巧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呢喃道:「我看你媽是遇到神棍吧……」

  夜深人靜時,陳士勳又被惡夢給嚇得驚醒過來。

  冷汗濕透了上衣,他瞠大雙目,直愣愣地瞪著天花板,心跳依然狂亂,好半晌才漸漸趨緩。

  自從吃了那兩顆子彈之後,他的心情就沒有一刻能夠安穩,一直在作著相似的惡夢。

  他夢見在他遇害的時候,巧薇就坐在副駕駛座上;他也夢見有人尋仇摸進他家,可躺在床上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巧薇……

  結論就是——他總會夢見死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最愛的女人。

  雖說只不過是夢境裡的劇情,可那種隱隱約約的恐懼感卻盈繞在他心頭,日復一日,揮之不去。

  他當然明白那種事情發生的機率很低,真的很低,而且他的人生也沒有成功到讓他有殺不完的敵人,但只要機率不是零,哪怕只是百分之零點零一,他的心就永遠放不下。

  突然,門被打了開來,是她。

  「你還沒睡?還是睡醒了?」劉巧薇走進來,順勢將門給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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