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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京城?難道是前段時間某位大官的邀請?」任未傷若有所思。「你不至於吧?不是不想去嗎?」

  「唉,有人端官架子,有甚麼辦法?」東方未晞的話聽來像是自嘲。「再怎麼著,我東方未晞還是一介平民。」

  「這樣啊……」

  忖度了一會兒,她道:「如果碰上了甚麼不高與的事,就去長天樓吧,別忘了俞驚瀾還欠你人情,那個傢伙向來狂妄,就算權勢再大,他也不會看在眼裡。」

  東方未晞微微一笑,昂然抬頭。「我也未必放在眼裡。放心好了,我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那我們也該走了·」

  眼角瞥到俞驚瀾,任未傷站起身,對喬莊道:「哥,雖然我不會從喬家嫁出去,但我永遠都是你的妹妹。」

  喬莊點頭,眼角有點濕。「我知道。」

  「那咱們就各走各路吧,有空再聚。」起身,很乾脆地對他們揮了揮手,向外走去。

  時近傍晚,蒼柏夾路的官道上樹影斑駁;陽光已近橘紅,在地上投射成滿地的光斑,閃爍耀眼。

  俞驚瀾瞧見樹影下一個黯淡的影子,抬手下令停步。

  蒼勁的古樹下,一個烏衣人倚著樹幹,頭戴斗笠,懷抱著同樣黯淡破舊的烏鞘古刀,幾乎與周圍融成一體。

  那人身形中等,軀體顯得修長有力,此刻微微低著頭,懶洋洋地倚著古樹。

  見一行人停了下來,那人慢慢地抬起頭。在周圍黯淡蕭條的映襯下,一張眉清目秀的臉出現在光圈裡,刹那間鮮明得如同水墨畫裡泛出的一抹脂胭,耀人雙目。

  這個人,渾身充滿張狂,只是看那麼一眼,那種目空一切的囂張便鮮明地印在腦子裡,幾乎令人難以正視。

  任未傷坐在馬上,抬目四望。很熟悉的場景,很熟悉的人物,只不過上一次她並未親眼看見。

  偏頭微微一笑,道:「我說歸神捕,你怎麼就這麼喜歡用這種方式出場?」

  金刀神捕歸離天,此時抬頭瞧了她一眼,懶洋洋地回道:「沒辦法,你愛這麼趕路,我也只好這麼截你。」

  「喔,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這麼勞煩你。」

  「客氣客氣。」她還真的拱手回禮。

  俞驚瀾懶得聽這兩個女人言不由衷地胡扯,看了看任未傷,轉向歸離天。「歸神捕,三年未見,不知有何指教?」

  歸離天深感有趣地抬了抬斗笠,隨意向他拱了拱手。「俞樓主,沒想到三年之後,你居然還沒有悔改。怎麼,常真準備給這女人收拾一輩子的爛攤子?」

  俞驚瀾淡然道:「歸神捕想說的就是這個嗎?」

  「你說呢?」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來掃過去,最後停在任未傷不再病態蒼白的臉龐上。「任未傷,你的病都好了?」

  任未傷微微一笑,拱手。「託福,在下如今活蹦亂跳得再活三五十年也不成問題。」

  「唉……」歸離天慢悠悠地歎了口氣,百無聊賴地道:「我說吧,禍害遺千年,你想那麼快死沒那麼容易。」

  「聽歸神捕的口氣,似乎很遺憾。」

  「任姑娘大概是聽錯了。」歸離天似笑非笑地把玩著懷裡的金刀,道:「沒有你在江湖上興風作浪,我可是寂寞得很呐。」

  任未傷悠閒無比地搖頭,萬分不以為然。

  「歸神捕開玩笑吧?在下雖然三年未出江湖,卻也聽說過閣下大鬧武林大會、獨闖流霞堡的英雄事蹟,這等驚天動地,在下萬萬不及。」

  「那些人,鬥起來哪有第一刺客來得有意思?不算!」手一揮,很是豪氣。

  雖然二人素來為敵,然而嘲諷之間,歸離天無疑將她推得極高。這兩人,若不是迥異的身分,倒是當真相似得緊。

  俞驚瀾聽她們胡扯一堆,始終沒有說到正題,便自行開口問道:「歸神捕,我們還要趕路,閣下如果有事,還請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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