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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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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驚魂稍定,她扶著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轉動腳踝。 刺痛已經開始減輕,似乎沒什麼大礙,呂奉節松了口氣,櫻唇上綻露一抹淺淺的笑容,「沒事的。這次沒有扭到……」 「那就好。」駱少罡點了點頭,卻沒有放開她的手臂,「地面不平,我送姑娘回去。」 一瞬間,呂奉節似乎張口欲言,可是她終究什麼都沒說,點了點頭,任駱少罡扶著走出 帳外。 秋風微涼,滿天星光似乎也份外明亮。 呂奉節微微仰頭,看著靜靜閃爍的星辰,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 天地……遼闊得好生寂寞啊!在這片蒼茫的天空下,什麼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人生命中所有的悲傷和眼淚,都是為了什麼,又可曾有過任何意義? 被觸動心事,她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 「呂姑娘……有什麼煩惱麼?」 呂奉節沉默片刻,然後眨了眨眼,緩緩搖頭,「不是。我……只是累了……」 累了啊!真的好累、好累…… 埋葬了身外之物,卻埋不掉回憶,解不開心結,忘不了恨事,走到天涯海角又如何?依然落得一身沉重……原以為粗茶淡飯是她所求,到頭來,卻和山珍海味一樣噎滿喉啊! 「呂姑娘……」他不解。她到底經歷過什麼?為何一個像她這樣的年輕女子身上,竟會有如此悲涼蕭索的氣息? 秋水般的明眸雖然美得懾人,卻也了無生氣,古井般地消沉。就這樣,狠狠地揪痛了他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她如此不快樂? 不自覺地,扶著她的手勁加重了些。 呂奉節卻敏銳地感覺到了,詢問地抬頭看他,「將軍?」 「沒什麼,對不起,弄痛你了?」 「沒有。」她悄悄低頭,訝然發現久已經麻木的心,竟然因為他的關懷而起了陣陣漣漪。 將她送到她的帳門口,一陣風席捲而過,吹得她雲鬢散亂。單薄的身子,好象隨時會被刮去一般。 駱少罡不假思索地解下了披風,「這個你拿去吧。晚上霜露重,別著涼了,」 「多謝將軍……」 「不客氣。」細心地將披風兜上她瘦弱的雙肩,大手情不自禁地在她肩上多停留了片刻。 「將軍,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呂奉節輕柔緩和的聲音,讓駱少罡猛然意識到氣氛已經變得有些曖昧。他微感狼狽,點了點頭放開她,輕咳了一聲:「呂姑娘,晚安。」 「晚安……」呂奉節目送他修長的身影離去,眼底,起了一絲複雜的變化, 她……是討厭男子接近的,不是麼?為什麼剛才那片刻的接觸,卻沒有感覺任何的驚懼和不適,仿佛他的舉動再自然不過? 肩上披著他那厚重的玄色披風,他的氣息、他的體溫猶在,呂奉節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荒蕪已久的心底,悄然流過一道暖流。 第三章 呂奉節所說的佳音,果然如期到達。第二天一早,明錫城土王賀榮帶著五十個隨從來到駱少罡的營寨前,恭恭敬敬地獻上酒食和許多禮物。 「部下不懂事,硬是要上陣來冒犯將軍的威嚴,真是自討苦吃!其實,我早就知道這是不智之舉,後悔莫及啊!在下是真的早就想來投降將軍了,只希望將軍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放我等一條生路……」他的神色中滿是巴結,竭力地獻著殷勤,倒讓耿直的駱少罡有些不知所措了。 呂奉節站在一旁的陰影裡,俏然打量著這個瞻敢在靖朔王眼皮底下自封為王的傢伙。 只見他白淨面皮,比駱少罡矮了足足一個頭,身材也略顯臃腫,這時他的臉上准滿了討好的笑容,跟在駱少罡身旁不停地說話: 「久聞駱將軍神武英明,實在是在下仰慕已久……而且又這麼湊巧,區區在下的母親也姓駱,和將軍正是同姓。呵呵!我與將軍,五百年前定是一家人啊!」那賀榮一臉驚喜交加的模樣,追問道:「請問將軍貴庚?」 「二十餘六。」 「啊!小弟今年二十四,該尊稱將軍一聲大哥了!」 呂奉節聞言,忍不住秀眉微挑,搖了搖頭,喃喃自語:「你今年二十四的話,那我大概還沒斷奶呢,這麼滿天扯謊,不害臊麼?」 他……也應該聽出這明顯的攀親帶故了吧?呂奉節望向駱少罡深刻的側臉,想從他的神情中讀出些端倪來。 仿佛和她心意相通,駱少罡突然轉頭,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趁人不注意,輕輕對他招了招手。 他立刻會意,幾不可察地微微點了點頭,又和賀榮說了幾句話,便將那一行人送出營寨,回到她的身邊。 她微微一笑,「將軍,我沒有說錯吧?恭喜將軍取下明錫城了。」 「姑娘果然神機妙算,只不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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