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香 > 還有丫頭愛害羞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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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比較早。」曹伯雅應聲,雖然沒有頭過回,但已經預料到醒醒會跟著起身。「你不必起床,再多睡一會兒。」 「這哪成呢,妾身要送你上工呀。」醒醒推開暖呼呼的被子,癟起小嘴。 「還是你不喜歡我這麼做?」 「我怎麼可能不喜歡。」曹伯雅立刻鄭重否認道,投降似的轉過身。「我只是怕累著你罷了,這就讓你送吧。」 醒醒這才轉慍為喜,笑眯眯地服侍曹伯雅穿上鞋襪,拿起前一夜放置在茶几上的祈福符,鄭重的為他戴上。「願杜康爺護持曹家酒莊。」 「杜康爺必然護持曹家酒莊。」曹伯雅亦如是回應,精神抖擻的踏出房門。 但醒醒卻察覺得出他隱隱有些緊張。這也難怪,儘管曹家酒莊年年制曲,經驗老道,但制曲是莊裡的大事,來年能否釀出極品美酒就看這一關了。 如今已是第四十八日,成敗即在眼前,難怪曹伯雅會格外緊張。 儘管有些不應該,但回頭想想,她卻有點想笑,像發現什麼大秘密似的。 真有趣,以前她怎麼都不曾發覺他這種微妙的情緒變化呢?是因為當時她是丫頭,但現下是他妻子的關係嗎?果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其實,不僅是曹伯雅,醒醒也忙得很,幾乎是早上一醒來就得面對每日要處理的大大小小家務。 自古以來,男主外女主內是天經地義的事,醒醒自知在制曲釀酒之事上幫不了忙,所能做的就是竭力打點好家務事,讓忙碌的曹伯雅沒有後顧之憂。 舉凡一家主婦要忙的家務,不出食衣住家,微寒如一介貧婦如此,富貴如一莊主母也是如此。 慶倖的是,醒醒並不是全然無經驗,杜醺然嫁入曹家後的那幾年,她隨侍左右,看著小姐是如何處理一件件大大小小的家務事,所以現下她處理這些事時還不至於手忙腳亂。 即使有疑問,她也有人可以相詢請教。 簡單地用過早膳後,醒醒便請廚娘準備殺雞做菜,好在午間擺出一桌桌豐盛菜肴,然後親自檢視莊中倉庫仍備置多少工作時所穿的衣裝布帛,不足之處再行採買。 她亦親自審視丁總管所呈報的繕屋紀錄,仔細閱讀,明白酒莊裡哪棟屋宇、哪根樑柱或哪處牆角需要整理修繕,一一差人前往處理。 「……就這麼決定了,丁爺爺覺得呢?」醒醒末了仍不忘請教這位老人家的意見。 「這些決定都很好啊,大夫人。」丁總管頷首稱許。「您應該對自己更有信心些。」 「我明白了。」醒醒故意用力地挺直背脊,一臉嚴肅的擰緊眉頭。「就像這樣?」 「呵呵,這樣子反倒像是鬧脾氣的娃兒。」丁總管搖頭失笑道。 「沒關係,我在別人面前是大夫人,只在丁爺爺您面前當個鬧脾氣的娃兒。」 醒醒自幼便來到曹家,丁總管私下對她照顧有加,她也早就把丁總管當成自己的長輩。 丁總管甚感欣慰,思緒飛轉,覺得這是向她吐露自己已打算告老還鄉的好時機。 「大夫人,小的近來想辭去總管一職了。」 「咦?」醒醒是聽見了丁總管的話,但因為內容太出乎意料,所以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您說,您想做什麼?」 「小的想辭職,大夫人。」丁總管又說了一次。「人老了,想回家鄉去。之前我兒子找人捎信來,說老家那兒添了第四個孫兒,問我這個做爺爺的明年回不回去給孫兒壓歲錢,我想啊,所以便想辭職了。」 「可是,您辭了我該怎麼辦?」醒醒幾乎說不出話來。「如果我有不懂的事情該怎麼辦?又該請教誰?」 「大夫人有什麼事不懂呢?您不是懂得要提早請廚娘備席筵,準備犒賞制曲的人手嗎?您也懂得未雨綢繆的重要,並未忘了要添置倉庫裡備份的工作衣裝;您也懂得諸事輕重緩急的順序,差人處理該整理修繕的屋宇梁瓦。這些您該懂得的事不都明白了嗎?小的還需要幫您什麼呢?」 丁總管一一點醒她,教她無話可應。 許久後,醒醒眼底泛起淚光,「……我會想念您的,丁爺爺。」 數日後,丁總管正式向曹伯雅提出告老還鄉的決定,曹伯雅再三挽留不成,便給了他一筆頗豐厚的養老金,讓他如願回鄉安度晚年。 丁總管起程的那一天,醒醒特地前去送行。依依不捨的和老人家道別後,她一整天都心情低落,連晚膳也沒有吃多少就意興闌珊的回房去。 沒有多久,曹伯雅也回房,推門而入,就見醒醒躺在床上,背對著房門, 長發散枕,整個人窩在被子裡,嬌小的身子蜷縮成團,看起來可憐兮兮。 唉!曹伯雅在心中輕聲喟歎。他在床邊坐下,伸手撫向那頭散枕長髮,一下又一下,緩慢的動作頗能夠使人心神寧定。 「……我還記得當年是怎麼跟丁爺爺熟絡的。」醒醒嗓音很低,很柔。 「那一晚,我夜半肚子餓,想偷偷去灶房找些吃食,正巧遇上起床解手的丁爺爺,在問明白我起床的原因後,他便親自煮了碗熱粥給我當消夜。」 也因為那碗熱粥,這一老一小開始建立起祖孫般的情誼。 「欸,我倒不知道丁總管有這麼「溫柔」的一面。」曹伯雅也想起了往事,微笑著說:「小時候,爹娘在外行商,大半時間我們兄弟三人都是托給丁總管照料。我們頑皮時,他戒尺打得可凶了,咻咻咻咻,叔雅常常哇一聲就被打哭了。」 曹伯雅生動的描述終於逗得醒醒輕笑一聲。 「呵呵……丁爺爺會打人?你亂說的吧?」 「我沒有!丁總管懲罰人時可兇惡了,下手很重呢。」曹伯雅一本正經地道。 「喏,再多說一些你們小時候的事給我聽吧?」醒醒轉身面對他,仰視的神情充滿好奇與探詢之意。 「嗯……你想聽我們兄弟三人一起怎麼惡作劇,還是我本人怎麼惡作劇?」曹伯雅跟著側身躺下,與她相視,向來穩重的眉眼間飛上一抹罕見的淘氣神采。 「哇,這麼頑皮呀?」醒醒假裝考慮了一下。「那當然是……我統統都要聽!不過先從你的部分開始說起,可以嗎?」 「當然可以。」曹伯雅伸出一手撫揉她的頰膚頸窩,緩緩道出童年趣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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