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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長頭髮小女生、說話結巴?正是安沐喜那個小丫頭,靳朗一口水險些沒全數噴出。「你趕跑她了?為什麼?好久之前的事?」

  他咄咄逼人的成串問話方式,讓白芷一怔斂起眉眼間的笑意。「正確點說是五分鐘又二十八秒以前,有什麼不對嗎?」

  「你——」靳朗伸手爬爬頭髮,滿嘴指責的話硬生生吞回肚子裡。也對他幹嘛非要這麼在意不可?一大清早上門騷擾鄰居安眠本來就是小丫頭的錯。更何況白芷從沒見過她,會趕跑她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他就是對這件事有種說不出的掛心,照理說小丫頭對他三番兩次的登徒子行為,向來是唯恐避之而不及,怎麼會在大清早自動送上門來?難不成她又遇上了解決不了的麻煩事?

  哎呀!煩死了,光是在這裡胡亂猜測也想不出個結論,還不如親自到隔壁尋訪解答來得乾脆些。

  「我出去一下。」靳朗當下化想法為行動長腿大邁出了廚房。

  「靳朗。」白芷不落他後,三兩步再度追上。怪了,那個小女生是何許人物,居然能引起乍醒的靳朗高度關切。「靳朗她是誰?」

  「鄰居。」嫌解釋麻煩他丟了個最簡潔的回答,「門一推,正好迎上吠叫而至的小狼犬。「寶哥?」情況似乎不太對勁。

  「汪汪汪!」小狼犬一見到救命恩人,趕緊多叫幾聲轉身往外跑的同時還偶爾停下回頭看看他。

  寶哥怪異的舉止讓他有股不祥預感,他蹙起兩道濃眉,略微遲疑隨即拔腿隨它奔過花園來到門外的大馬路。

  我的老天!

  眼前的景象讓靳朗的心不由自主地一凜,他深吸一口氣,健步如飛地沖到昏倒在馬路旁的安沐喜身邊。

  「沐喜?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我是靳朗啊——」他輕撫她毫無血色的臉頰連聲探問,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稍微撐扶起她,他細心檢視她全身上下的傷處,除了左小腿和膝蓋有明顯的腫脹,擦傷手肘和掌心也無可避免地破皮出血,幸運的是,沒有任何骨折或失血跡象。

  靳朗無法確定她目前的昏迷是因為驚嚇過度,或是撞傷頭部所引發的腦震盪現象。他不妥地放緩動作,小心翼翼地環抱起她,她荏弱無助的模樣讓他的心莫名波濤洶湧,使他更加緊地收攏了雙臂。

  隨後而至的白芷目睹一切,老早駛出停放在車庫的銀灰色敞篷車待命。「靳朗快上車,我送你們去醫院。」儘管靳朗對那女孩超乎平常的關注,擔憂讓她有點不是滋味,但對有難的人袖手旁觀向來不是她的專長。

  靳朗二話不說將安沐喜安頓在後座,凝神想了下搖搖頭。「你下車我送她去就行了。」他比白芷更熟悉臺北道路和交通狀況,而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確定小丫頭平安無事。

  白芷不明其中原因,不免愕然。「都什麼時候了你還……」

  「下車。」他平靜的堅持隱約有種懾人的力量。

  她知道此時與他爭辯是最愚蠢的。於是不發一語的下車將駕駛座讓給他不忘叮嚀,「小心點,別開太……」

  來不及了,敞篷跑車早化成一道銀色的疾雷閃電狂風般。一路飛車下山,將她未竟的話語遠遠拋在身後。

  沙塵彌漫了白芷的視線,她垂下眼苦笑。只見和她同樣被遺忘在原地的小狼犬正抬頭汪汪地叫。

  唔!好痛!安沐喜勉為其難地撐開眼皮,疼痛的知覺迅速占滿全身,她費力地轉動頸部,朦朧的焦距對上一雙略顯憂慮的眸。

  「別亂動!」靳朗遏止住正嘗試起身的她,伸手扶她躺平,細心地為她蓋好棉被。「嘿!睡美人總算醒啦!等得我好辛苦。咱們打個交道,你再假寐五秒鐘就可以品嘗一下我的靳氏招牌——獨家熱吻,怎麼樣?這個提議很誘人吧?」他原本嚴肅的神情轉瞬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慣見的愉悅笑容!

  安沐喜沒料到剛清醒就遭他調戲,雙頰泛起微紅。「是你——救了我?」

  「為了你我不惜撞壞急診室大門、砸掉掛號處外加嚇慘一堆可憐兮兮的小護士,不知道以上的行為能不能接得上『救命恩人』四個大字。」他似笑非笑的反問,臉上表情摻雜了七分戲弄,讓人猜不透他口中所言究竟是臨時捏造、亦或為真實情況?

  一向秉持人性本善的安沐喜當然選擇不假思索地相信他。「謝謝真不好意思替你帶來這麼多麻煩。」她誠心誠意地向救命恩人道謝。

  「哈哈哈!」靳朗的回應竟是放聲大笑。「你該不會真的相信我的鬼扯吧?我又沒有魔鬼阿諾那種強健體格和兇神惡煞樣,拜託!哈哈哈——」他捧著肚子趴倒在床沿。

  其實之前所述完全屬實,不過他並不打算承認。畢竟小丫頭拿自己沒轍的羞惱模樣比起躺在病床時了無生氣的虛弱相更讓他樂於看見。

  「你、你不可以嘲笑病人。」安沐喜委屈地控訴。

  「是、是病人最大我認錯。」他點頭晃腦的應和,卻不懷好意趁她不備時在她的額角快速偷了個香。「這是本人的補償滿意嗎?想不想見識更優惠周到的服務啊?這可是你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千萬別錯過。」他伏在她耳邊以慵懶的呢喃詢問。

  安沐喜張著迷惑的大眼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她不知道他如何在眨眼間迅速轉換兩種截然不同的面貌前,像個頑皮的大孩子說些不著邊際的玩笑話逗她,下一秒又搖身成為調情聖手,光是一個蜻蜒點水般的吻便讓她頓時心如小鹿亂撞只差沒再度喪失知覺。

  禮貌性的敲門聲在靳朗探取更進一步行動前適時響起,安沐喜倖免於再遭狼吻,急忙喘口大氣將半張臉藏入被單內。

  「進來。」靳朗笑了笑直起身子應聲。

  門外的白袍醫師依言進入,臉上雖掛著和善的微笑,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緊張不安。

  「呃,靳先生檢查報告大致都出來了,安小姐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醫師謹慎地察言觀色、挑選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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