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蕊兒 > 駙馬太無情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冷修言,這句話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哪怕是在船上,只要你說了,我都願意原諒你。可是現在……」纖細的手指用力地戳向她的胸口,「這裡已經空了。當你狠狠地折磨我、羞辱我時,當你抱著那名妓女時一它就已經灰飛湮滅了!你又憑什麼出現在我面前,讓我原詰你?我應該拿什麼原諒你?」

  成串的淚珠從她的臉上滑落,一道道淚痕像一條鞭子一般,狠狠地抽打在冷修言的心上。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一定不會那樣對她;如果人心能夠交換,他情願將自己的心剖開送給她。可是,這些都是如果,過去的一切已經成為鐵一般的事實無法改變,他只能乞求她的原諒,無論她如何懲罰他,他都願意。

  「清兒……」冷修言低垂著頭,修長的腿緩緩向前邁了一步,接著便「咚」地一聲跪了下來。

  一向冷硬霸道的冷修言居然就這樣跪在她的面前,饒是見過了無數大場面的花月清也被嚇了一跳。

  「清兒……我不求你能立刻原諒我,但是我只求你不要推開我,讓我留在你身邊,為我曾犯下的錯贖罪,無論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跪在她的腳下,高傲的頭顱低低地垂下,幾縷黑色的髮絲細碎地垂在額前,長度正好遮住他的雙眸,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那如果朕要你的命呢?」

  紅色的殿門猛然被推開,威嚴的聲音在殿內發出輕微的迴響,一位身著黃袍的中年男子昂首闊步、氣勢逼人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花墨染、習城,還有一個一身白衫的俊俏少年。

  「父皇。」看清來者之後,花月清臉色更白了,她忙上前幾步迎著花沐德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父皇,您怎麼來了?我正要找您去商量澹州的事情。」

  花月清偷偷地瞪了一眼花墨染,後者縮了縮肩膀,無辜地攤了攤手。「澹州的事情,朕已經做好決定了。」花沐德站起身來,朝著跪在一旁的冷修言走去。

  冷修言望著這名高高在上的真龍天子,緩緩站起身來,神色平靜。

  「見到父皇,你居然不跪?」白衣少年見冷修言站了起來,十分不悅地瞪著他。

  花沐德倒是微微一笑,語帶贊許,「果然是冷修羅,倒是有點意思,只是可惜……來人,將他拖出去斬了!」

  「不要!」花月清忙擋在冷修言面前,聞言進來的幾名侍衛,見大公主擋在前面,也不敢造次。

  「清兒,自從你回來之後,父皇並沒有過問你發生了什麼,父皇相信你自己會處理好一切。可是這不代表父皇不知道你受了委屈,誰讓朕的女兒受了傷,朕便讓他死!」

  花月清回宮後,整個人瘦弱不堪,連精神都委頓了許多,花沐德太瞭解自己的女兒,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又怎能如此?女兒怕他擔心,每日強顏歡笑,他這個做父皇的又怎麼捨得她繼續傷心?既然冷修言是罪魁禍首,他索性快刀斬亂麻,讓清兒早日解脫出來。

  現在冷修言既然自己送上門,那他就殺了這傢伙為女兒出氣!花沐德一把將身旁侍衛腰間的劍拔了出來,劍鋒直直地朝著冷修言的肩膀刺去。

  鋒利的劍刃夾雜著淩厲的風刺了過去,只聽到劍鋒剌破皮肉的悶響,鮮紅的血滴答滴答地順著刀刃滴到了地上。

  見父皇一劍刺穿了冷修言的肩頭,花墨染嚇得驚呼一聲。

  即使肩頭被刺穿,但冷修言一句話都不吭,任由鮮血不斷地淌下,一雙眼依舊眨也不眨地凝視著花月清,仿佛天地之間唯有她的存在。

  「哼!下一劍朕要你的命!」

  見自己最在意的女人始終不願開口,冷修言嘴裡揚起了苦澀的微笑,但依然動也不動,甚至直接閉上了雙眼、自願死在皇帝的劍下。

  「啊!」利劍再次刺出的同時,在場所有人都發出了驚呼聲,原來是一直不動聲色的花月清,不知何時伸出手來,緊緊地握住了劍刃。

  柔弱無骨的小手死死地抓著劍刃,鮮紅的血染紅了刀刃,也染紅了冷修言的雙眼。

  「清兒……」他心痛地喊了出來,一把托住花沐德鬆開的劍,一向堅硬的男兒此刻也不禁哽咽起來,「清兒,鬆手,快點鬆手啊!」

  殿外的侍女見情況不對,早已去請了太醫過來。

  冷修言小心翼翼地掰開握在劍上的手指,「叮噹」一聲,染著鮮血的劍掉在了地上,花月清痛呼了一聲,慘白的小臉又白了幾分。

  冷修言小心地扶著花月清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年過半百的太醫拿著藥箱,半跪在她身旁一小心地處理著傷口。

  劍鋒很利,傷口極深,曾經被他握在手中疼愛過的小手,此刻慘烈地張著血盆大口,似乎在控訴他曾經的無情。

  白色的藥粉灑在傷口上,花月清痛得叫出了聲,不禁抬起另一隻手想要咬緊以堵住自己的痛呼聲。

  冷修言見她想要咬自己的手指,急忙伸出手去放在了她的嘴旁,「清兒,咬我的,我皮粗肉厚,不怕疼。」

  花月清看了他一眼,扭過頭去,緊閉著雙眸,死死咬住唇瓣。

  看著她疼得瑟瑟發抖,小臉上佈滿冷汗,花沐德父子三人外加一個習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下早已了然。

  冷修言並不是罪惡滔天的惡盜,又有幾分本領,若是花月清真的喜歡,花沐德也不會多加為難,只是如今看花月清的樣子,兩人想要摒棄前嫌、重修舊好只怕沒那麼容易。

  他知道這個大女兒有多麼驕傲,明明願意為這男人擋劍,卻怎麼也不願主動開口說出原諒。唉!這個倔強的孩子,事情不好辦哪!

  「父皇,冷修言畢竟也算是朝廷欽犯,該如何處理?」一直沉默的習城終於出了聲。為了不讓自己的小妻子難過死,這個惡人還是由他來做的好。

  「父皇,女兒正想剿滅夜月國流竄在我國海上的海盜,習城雖然驍勇,但是卻擅長陸戰,倒不如讓冷修言將功折罪,協助女兒共同剿滅敵寇可好?」花月清突然開口說道。

  花沐德看了看花月清低垂的小臉,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也好,那澹州的事情就交給習城處理。」

  「父皇,讓兒臣去吧!」花天澤盼著出宮的機會已經盼了許久,正想藉這個機會出宮大開眼界一番,卻不料花沐德依舊不放心,一口回絕了他。

  花天澤氣呼呼地扭著頭,心中恨恨地想著,如有機會,他一定要逃出宮去,證明給父皇看看,他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素白的小手用布帶厚厚包裹了起來,花月清便對冷修言下了逐客令。可是,冷修言偏偏也是個倔強之人,花月清說不想見到他,他便退到了院子裡,死死地站在那裡,硬是賴在宮中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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