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蕊兒 > 駙馬太無情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冷修言讓人帶著島上的老弱婦孺分散撤退,與隱藏在澹州的李德會合,自己則帶著花月清和幾個不怕死的弟兄,開著習城的戰船在海上四處遊蕩。

  船頭之上,冷修言站立在風中,任憑海風吹打著自己。

  「大哥,你是不是心中還放不下那個大公主?」

  張全來到他的身後,語帶不滿。這幾日,他和兄弟們一直勸大哥殺了花月清,反正已經跟朝廷結下了仇,大不了帶著兄弟們離開安澤,另立山頭。

  清涼的海風吹在臉上,冷修言輕輕地轉過頭去。身後的甲板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陽光下,靜靜地望著海面。

  他冷哼一聲,「有什麼好放不下?只是時候未到。」

  他清冷的聲音在雄厚的內力襯托之下,遠遠地飄了過去,甲板上的身影微微搖晃了兩下,又歸於一片平靜。

  望著平靜的海面,花月清貝齒輕咬舌尖,舌尖上綻開的那一抹血花,讓她清醒了過來。

  這幾日,不知怎地,她的腦海裡都是他們最初廝守在一起的那些畫面。她騙他,他喬裝,她生病,他試探,她歡喜,他疼愛……點點滴滴聚在心田,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倘若那些感情都是真的,怎麼可能眨眼間就消失不見呢?

  碼頭上,她看得出來,他並非決然無情,所以她下令要習城先退,想用自己殘餘的一點癡念去賭最後一次。或許賭輸了會因此賠上自己的性命,但也好過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

  可是,原來她終究還是錯了,此時此刻,她怎麼還敢妄想他的心裡有她?

  海面上,一隻白鴿孤單地追著戰船,像是在尋找著它的伴兒……

  戰船上,冷修言和花月清兩人各懷心思,張全雖然是個粗人,卻也隱約覺得不對勁,這幾天大哥對花月清的態度始終模棱兩可,既不讓兄弟們動她,也不肯放了她,只是給她拴上腳鏡手銬困在船上,每日三餐齊全,根本沒有一點為難她的意思。看來,大哥對花月清還未死心,他可能要想些辦法才行。

  又過了一天,船靠岸補充水和食物,張全帶著幾個兄弟去岸上採購,冷修言留守了下來。

  花月清依舊沉默地坐在甲板上,看著岸上來來往往的人群,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為她蒼白的臉鍍上一層琉璃般的光暈。

  冷修言隔著一段很遠的距離看著花月清,覺得她瘦了好多,他並沒有刻意虐待她,為什麼她越來越憔悴了?

  他甩甩頭,不,不該是這樣的,她害得他再一次失去了家園,害得兄弟們流離失所,她是一個偷心的騙子,他怎麼還可以對她心存眷戀?這還是那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冷修羅」嗎?

  冷修言站在陰影裡,雙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兩個人一站一立,在正午的陽光下,宛若一幅靜止的畫面……

  「大哥,你看我帶了什麼回來?」

  張全回返時一臉笑意,伸手遙遙一指,只見幾名花枝招展的女子跟在幾個男人身後,一扭一扭地登上船來。

  冷修言不自覺地看了一眼花月清,只見她根本無動於衷,依舊靜靜地坐在甲板上,似乎沒有看到那些女子。

  好,很好……黑色的陣子微微眯起,冷修言上前幾步一把拉過為首的女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她尖尖的下巴,「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如月。」如月是岸上春花樓裡的頭牌,最懂得察顏觀色。原本以為遇到了張全這個有錢的土包子,卻不料真正的正主在這裡。

  眼前的男子雖然戴著面具,但是光從他的身姿和那雙精明有神的雙眼,如月就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來頭不小,沒准這一趟她伺候的好了,就贖身了。

  想到這裡,如月軟綿的身子便貼上了冷修言。

  「如月,好名字。」冷修言大手猛力一扯,將如月壓向了自己的身體,「若是你的功夫夠好,以後就留下吧!」

  「爺,你弄痛人家了。」如月故作嬌羞地扭擺著身體,激得冷修言身後的那些兄弟們紛紛起哄。

  冷修言哈哈大笑一聲,摟著如月款步走向了船艙,身後的弟兄們見狀,哄然大笑。

  船隻再一次緩緩離岸,駛向海上。

  床艙裡,觥杯交錯,鶯聲燕語,如月帶著自己姊妹將小小的船艙當成了春花樓裡的舞臺,柳腰輕擺,婀娜風流,看得眾人如癡如醉。

  如月看著迷倒的眾人,心中正嗤笑著,卻正好碰上了冷修言黑沉陰冷的眸子,嚇得一陣哆嗦。

  她一個轉身,幾步便轉出了舞群,轉到了冷修言懷中。

  「爺,怎麼不高興呢?」染著蔻丹的手指輕輕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將杯中酒一口吞下,然後慢慢地靠近冷修言,冷不防地,那口溫酒便從他的唇瓣之間緩緩流了進去。

  冷修言邪魅一笑,將如月摟在懷中。

  懷中的美人香軟嫵媚,只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缺少點什麼,甚至有些厭煩。

  酒正酣、舞正濃之時,張全突然拉扯著花月清走了進來,繚銬叮噹的聲響讓原本熱烈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張全,你拉這個女人過來做什麼?掃興!」一個兄弟嘟囔著喝了一大口酒。

  「噯,你懂什麼?堂堂安澤大公主,總會幾支曲子吧?總看這些風塵味兒的歌舞,你不膩,咱爺還膩呢!今兒個,就讓她給咱們跳一曲,大夥兒也開開眼,怎麼樣?」

  張全話音剛落,便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贊同,連冷修言都放下了酒杯,注視著場中央的花月清。舞臺中央的幾名女子也都驚訝地盯著花月清,候在一旁竊竊私語,小聲議論著她的身分。

  在眾人的目光中,花月清抬手整了整淩亂的髮髻,沉甸甸的手銬發出刺耳的聲響,一聲冷哼刺破這個聲響,飄進了每個人的耳中。

  「想看我跳舞,你們配嗎?」

  「你說什麼?」張全瞪著眼睛就要揮掌過去,卻不料花月清先他一步一掌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張全愣在原地,其他的人也呆了。一直以來花月清給他們的印象都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子模樣,就算是被欺負了也只能忍氣吞聲,此刻他們才清楚地意識到,安澤國的大公主並不是好惹的。

  畢竟是自家兄弟受了欺負,當時便有幾人站起來想要撲上去,可是卻被花月清冷冽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娘啊,這公主的眼神怎麼跟大哥一樣恐怖?冷颼颼地,像是要把人吃了一般。

  她的眼神也讓冷修言一愣,一直以來她都是溫柔如水般的模樣,怎麼突然就變了樣子?這種轉變讓他十分不舒服,也無法接受,她不該是這樣的。

  「怎麼,大公主不願意?」手輕輕把玩著酒杯,冷修言適時的出聲漲了自己兄弟們的氣勢,眾人紛紛附和,那架勢大有花月清不跳就動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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