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蕊兒 > 駙馬太無情 | 上頁 下頁
十二


  花月清臉色一紅,急忙裝作要去看首飾,走到了梳粧檯前。銅鏡裡,鐵面下露出的嘴角恣意地揚起,張揚又滿足的笑意讓她頓時滿面緋紅。

  「大哥,張媽不巧病了,您看要不要讓我家那口子過來給大哥做幾天飯?」李德邊說邊小心地打量著門內的花月清。雖然看不到她的神色,但是明顯能感覺到她身形一僵。

  冷修言也正扭著頭,若有所思地看了兩眼,隨後扭過頭來淡淡地說道,「不用了,有清兒在,就讓清兒做吧!」

  「叮噹」一聲,花月清手中的蝶翼釵掉在了桌子上。

  「清兒,你怎麼了?」冷修言扭過頭去,李德也狐疑地盯著花月清。

  「沒、沒什麼,只是這釵子太好看,我看得一時失了神。」花月清面上笑著,可是心裡卻七上八下的。她長這麼大從沒去過禦膳房,哪裡會做什麼飯呢?早知有今日,當初就該說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躺在床上,她整整一夜沒合眼,第二日一早,蔓兒便來叫她到廚房去幫忙。

  「清兒姑娘,你臉色不好啊,是不是昨日沒有休息好?」

  「唔,沒什麼。」花月清低垂著頭,一路走一路想著等下該如何應付,卻不料走了幾步竟一頭撞在一堵「牆」上。她抬頭一看,是冷修言。

  「清兒,臉色怎麼這麼差,莫不是你不喜歡到廚房去幫忙?」如炬的雙目中閃著清冷的光,將花月清想要說出來的推辭都打消了。

  花月清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的,我正在想該做什麼給冷大哥吃。」

  「哦,那就好。那我就等清兒的手藝了。」冷修言拿著劍朝著院子中央走去。

  蔓兒知道爺又要開始練劍了,便帶著無精打采的花月清去了蔚房。

  「清兒姑娘,我先生火,你先洗洗菜怎麼樣?」蔓兒有些拿捏不了爺的意思,爺明明心裡有清兒姑娘,可是為什麼還捨得讓清兒姑娘來做這些粗活呢?

  花月清點了點頭,挽起了袖子。灶臺上,兩捆青菜放在那裡,花月清見一旁有一個空木盆,就拿著裝了水,然後將青菜丟了進去。

  一旁的蔓兒剛剛生了火,回頭一看頓時笑出了聲。

  「清兒姑娘,這菜不能這樣洗的。」蔓兒挽起衣袖,笑著將兩捆濕淋淋的菜拎了出來。

  花月清看著她將菜一根根地擇乾淨,蔓兒每擇一根,她的心都哆嗦一下。這麼多年,她站在父皇身邊,處理過多少國家大事,卻都沒有這麼怕過。父皇一直說,她是後宮女諸葛,將她說得無所不能一般,可是如今她卻發現原來自己竟然連如此小的事情都不會。

  冷修言還在等著她,也許此時島上還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一個不小心,她可能就會現了形,甚至丟了命。

  怎麼辦?脊背上都是冷汗,花月清踱著細碎的步子,低著頭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門口的火盆裡,蔓兒升的火漸漸燃了起來,愈燒愈旺。突然,她靈機一動,心裡有了想法。

  「蔓兒,我來洗。」她從蔓兒身後走上前去,拉住蔓兒的手肘。

  「不用了,清兒姑娘,我自己就可以了。」蔓兒急忙拒絕了,手肘輕輕推了一下花月清,卻聽到花月清一聲驚呼,然後身後就是「碰」地一聲,接著就是慘叫連連。

  她急忙轉過頭去,卻嚇得讓手中的菜掉了一地。

  只見花月清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連聲慘叫。火盆裡的炭火散落了一地,花月清後背上的衣衫燒焦了一片,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燒焦的難聞氣味。

  「清兒姑娘,清兒姑娘……」蔓兒慘白著臉想要扶花月清起來,卻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從遠而近。

  「怎麼回事?」冷修言一看到花月清的慘狀,立刻飛身上前,將花月清抱在懷中。

  「啊——」他的手碰到她脊背上的傷口,引得花月清又是一連串的慘叫,她雪白的小臉此刻毫無血色,嫣紅的唇瓣已經被她咬得快要滴出血來。

  「怎麼會搞成這樣?李德,快去請蕭大夫過來。」冷修言脫下衣袍輕輕地包裹住花月清,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蔓兒,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冷大哥……不,不關蔓兒的事,是我自己沒站穩……唔……冷大哥,清兒好疼……」花月清本想只是燙一下手蒙混過去,卻不料弄假成真,真的摔了下來。此刻心中又懊惱又生氣,身上還火辣辣地疼,疼得五臟六腑似乎都要揪在一起了。

  「好,好,別說話,等下蕭大夫就來了。」冷修言見她疼得厲害,便急忙抱著花月清回到了臥房。

  將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只見她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不斷地抖動著,如同一隻受傷的蝴蝶,無助而又痛苦。小小的肩膀在他寬大的衣衫裡不斷地抖動著,小臉疼得煞白,卻還要扯出一絲笑容安慰他。

  「冷大哥,我沒事,沒事的。」花月清勉強睜開雙眼,適時地「表現」自己。

  握在她手腕上的大掌緊了緊,冷修言只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蕭大夫是島上唯一的郎中,醫術精湛,島上好多兄弟受了重傷都是被他從死門關裡救了回來。聽了李德的話,他急忙拿上藥箱急匆匆地趕來,一進屋子,便看到曖昧的兩人。

  「冷爺,這姑娘身上的衣服……」饒是蕭大夫是年過半百的老者,花月清此刻也不由地紅了臉。

  在宮裡生病的時候,那些御醫都是隔著簾子問診的,開了藥,剩下的便讓醫女來做。她還是頭一次讓陌生男子替她診脈呢!若是再將後背露出來,可真是大大的不妥。

  所以無論冷修言如何勸慰,花月清就是不肯讓蕭大夫給她上藥。

  最後沒辦法,冷修言只好叫來了蔓兒,又命人搬來一個屏風,讓蕭大夫在屏風外一步步教蔓兒怎麼做。

  蔓兒哪裡懂這些,加上爺又在屏風外一個勁兒地叮囑不許弄疼清兒姑娘,她心裡更加緊張害怕,一雙小手也不聽話地抖了起來。

  聽著屏風裡不斷傳來痛苦的低吟聲,冷修言只覺得自己的心也一揪一揪地疼了起來。

  「蔓兒,你小心些。」他不由地發了怒,連帶著聲音都變得陰狠起來。

  蔓兒聽到他的話,渾身一哆嗦,手上擎著的藥粉不小心全灑在傷口上。

  「啊!」在藥粉強烈的刺激下,花月清慘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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